第二章
還未落下的石頭往往猶如達摩克利斯之劍一樣懸掛在頭顱之上,級長先生送來的紙條就是落下的靴子,隨之落地的,還有阿娜絲吊起來的心髒。
晚上七點五十分,阿娜絲到達了院長辦公室門口。就像在時刻等待著來客一般,阿娜絲敲響這扇厚重大門的下一秒,門悄無聲息地打開了。
“請進,布萊克小姐。”門內的人說。
阿娜絲塔西夏隔著衣袖捏到了前臂內側的細細柱體,不得不說魔杖的存在給她帶來了些許安慰,但她同時清楚得很,如果接下來真的要動用魔杖才得以保命,那麼毫無疑問她又會迎來一次失敗——那麼保命也說不上是什麼好消息了。
阿娜絲說不清自己是抱著什麼心態踏進了這間陰森的辦公室,她覺得自己這次的結局很可能是和魔藥大師材料櫃上的某種浸泡體做鄰居,畢竟她一不知這位黑巫師的戰鬥力深淺,二不知這位魔藥大師有多少輔助手段——就這樣吧,隻要分清敵我,哪怕重來一次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斯內普鮮少有這樣的興致仔細觀察一個人。
或許用鮮少形容都有些多了,他年少時觀察過莉莉,觀察過萊姆斯·盧平,畢業後小心翼翼地觀察過黑魔王,反水後觀察過阿布思·鄧布利多。
——這麼一說,他觀察的人其實並不少。
還都稱得上不是小人物。
那麼換句話說吧,他鮮少對一個人產生好奇心。
然而他對阿娜絲塔西夏·布萊克產生了好奇。
或者說,他對阿娜絲塔西夏·布萊克的來曆產生了疑惑。
他死於蛇吻下時,可從沒想過還能睜開雙眼,也買想過睜眼後回到了好幾年前——1991年的暑假。
他過了幾天才確定自己似乎是卷入了時間的玩笑中,回到過去有時候並不是什麼好事,特別是好不容易花了幾年完成的工作又得重頭再來一遍,還要繼續麵對那些討厭的、直接或間接死在自己手上的麵孔。
斯內普偶爾覺得梅林大概瞎了眼,他想過自己回到過去的意義是什麼。研究已經研究過一次的論題?發表已經發表過一次的論文?扮演已經扮演過一次的雙麵間諜?還是主動找鄧布利多坦白一切?
前者毫無意義,後者糟糕透頂。
可悲的在於,他哪怕已經為鄧布利多的計劃獻上過性命,可對於那位精明睿智到簡直不像個格蘭芬多的老人所做的布置和計劃知之不祥。
他覺得如果回到過去的是鄧布利多,保不齊救世主哈利·波特還能擁有一個快樂的求學生涯。但換做是他——對不起了,哪怕是死了一次,看見詹姆斯·波特的這張臉他依舊厭惡得不得了。
第一節課就給格蘭芬多救世主扣了二十分的斯內普神清氣爽。
屢次撞上三人組說小話屢次扣分的斯內普心情愉悅。
僅管依舊沒能保住這一年的學院杯,但是斯內普覺得黃金男孩受過的氣抵上學院杯其實也不賴。
第二學年。早就備下一桶曼德拉草藥劑的斯內普教授敲了鄧布利多一筆。
第三學年,他早早地守在格蘭芬多塔樓上,期盼著和宿敵來一場巔峰對決——當然勝者毫無疑問會是他,斯內普想好了失敗者的去處,比如攝魂怪的晚餐就不錯。
然而宿敵失約了。
斯內普耐心的等到了萬聖節,他依舊借夜巡的借口守在了塔樓,然而直到黎明,他也沒等來本該襲擊韋斯萊的西裏斯·布萊克。
僅管期末考試後斯內普仍與西裏斯·布萊克在禁林裏彼此送了幾個惡咒,但他心裏實實在在的留下了疑影——蠢狗的魔杖從哪來的?產生的變化又是因為什麼?
第四學年,新的變化產生了。
當鄧布利多宣布“霍格沃茨的勇士,阿娜絲塔西夏·布萊克!”時,他終於注意到了這個女巫,一種名為直覺的東西告訴他:就是這個人,帶來了變化。
他如同等待宿命的同時,觀察著自己的學生。阿娜絲塔西夏·布萊克其人,家境優渥,血統純正,聰慧好學,禮儀周到,對高年級和教授們尊敬又風度翩翩,對低年級和藹可親,作為他名義上的院長,斯內普毫不否認這就是他心中優秀的學生代表,然而記憶也告訴他,在上輩子,這位霍格沃茨的勇士可沒這麼完美無缺。
很明顯,布萊克小姐有問題。比賽全程完全沒收到霍格沃茨勇士求助的斯內普看著好學生遊刃有餘的完成了前兩項比賽,在迷宮裏“不小心”激怒了人麵蛛,在與醜蜘蛛打鬥時不慎與獎杯擦肩而過。
他先一步處理了小巴蒂·克勞奇,之後麵見闊別的黑魔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