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麵談(2 / 2)

第五學年,斯內普以為會再一次收到蠢狗布萊克的死訊。在校長室等待時,他眼前一黑——再次回到了1991年的暑假。

第三次經曆1991年暑假的斯內普第一件事就是觀察阿娜絲塔西夏·布萊克的怪異之處。

毫無疑問,此時年僅十四歲的小布萊克已經有了不弱的實力,這一點從她無聲地將切壞的材料“消影無蹤”就可以看的出來;為人處事成熟且有章法,至少小馬爾福被管的服服帖帖還毫無意見。

西弗勒斯·斯內普繼續觀察。

他鮮少對誰產生好奇心,尤其還是對自己的學生。他甚至顧不上刁難和關注哈利·波特,就連91年魁地奇比賽時,黃金男孩的小命還是鄧布利多救下的。

然後有一天,他發現布萊克似乎發現了他的觀察。

阿娜絲塔西夏·布萊克還會大腦封閉術,哪怕隻有一瞬,可這對於一位精神魔法大師來說並沒有那麼難以發現。

妙極了。斯內普心想。

放假前三天,他邀請了阿娜絲塔西夏·布萊克一晤。

“晚上好,院長。”阿娜絲塔西夏問候道。

斯萊特林的院長先生正站在一座淺口石盆旁,石盆的周圍雕刻著如尼文和符號,盆裏的銀色絲狀物質正緩緩地旋轉著。他將漆黑的魔杖探入太陽穴中,接連不斷的引出一縷又一縷的銀絲,仿佛過了十分鍾或半個小時這麼久,阿娜絲聽見聲音:“我死後,戰局怎麼樣?”

那一瞬間,壁爐裏魔法火焰的劈啪聲,角落裏小白鼠的吱吱叫聲,冥想盆裏銀絲旋轉的呼嘯,辦公室外隱約的談笑,似乎都不見了。同時消失的還有太陽經黑湖透進的粼粼波光,爐子裏的暖色似乎也消失殆盡,阿娜絲似乎進入了空茫的境地,她清晰的感知到這不是攝魂咒,而是另外一種奇特的心情,恍如夢遊一般,她聽見自己說——

“救世主得到了勝利,先生。”她擦了擦眼角。

“請坐。”斯內普說。

一切都那麼不可思議,阿娜絲坐在斯內普的待客沙發上,麵前擺著一杯清茶,一壺奶,還有一摞佐茶用的瑪格麗特小餅幹。

要她說,之前她可從不覺得院長辦公室裏會出現任何甜味的東西。

阿娜絲喝了口茶水,然後她清了清嗓子,莊重地問:“那麼,您這是第幾次了,先生?”

西弗勒斯·斯內普發覺女巫的情緒起伏得奇異,但這毫無疑問也透露了一些信息,他這時才敢肯定阿娜絲塔西夏對自己並無惡意,否則方才小女巫可不會掉眼淚,麵對女巫的問題,他不動聲色地回問:“你呢?”

阿娜絲覺得有點渴,她又喝了點茶水,精神已經完全放鬆了。

“第六次了,先生。你一定想象不到,光是o·t·`w`s`,我考了六次。”

阿娜絲開始回憶,“戰後一周年,麥格校長提議在霍格沃茨舉辦一場紀念會,在那場舞會上,我回到了四年級前的——就是1991年的暑假。”

茶杯被擱在茶幾上,裏頭的清茶差不多被喝完了,杯底的一點水反射著室內的火光和粼紋,間或有一種奇異的藍光,然而阿娜絲全然沒有注意到,她注視著壁爐裏溫暖的魔法火焰,感覺到一種奇異的悠然。

1999年,戰後。

她隻身一人,離開了暢談、歡笑、擁抱、流淚的人們,無聲無息地去往禁林。

在一座漆黑的,沉重的墓碑前,她裹緊了禮袍,順帶著把冰涼的隱形衣卷進了衣襟中,禁林外是韋斯萊魔法煙花劈裏啪啦的作響,她靠在冷冰冰的石頭上,在想。

在想什麼?

大致遺忘了,隻是在救世主“敬霍格沃茨”和其他人的附和聲中,她呢喃著說——

“如果我們中沒有犧牲……”

有時候人們往往會取索無度。

比如當一個乞丐擁有了一個麵包,他會希望再擁有一杯牛奶,當他擁有了牛奶之後,他又希望能好好洗個澡,等把自己打理幹淨,又渴盼能再柔軟的床上酣眠一場,可等醒來,他又希望能有一個知心人,在等成了婚,生命的延續必不可少,孩子成長了,誰人父母不希望子女有個好前程?

——值得原諒,隻是欲望。

就像阿娜絲塔西夏·布萊克在禁林裏悄聲期盼的,“如果我們中沒有犧牲”,她不曾真切的祈禱過神跡的降臨,因為她本就知道死亡的不可愚弄。然而,仿佛是命運降下了饋贈,有個不可知的存在擾亂了時間的洪流,將她放回了命運的對岸。

“吾為一切恒常與興替之主。”

“可稱呼我名,德拉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