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葦笑著把軟糕含在了嘴裏,在口袋裏左摸右掏,才找出半張紙巾來,她麵露尷尬,強顏歡笑,超小聲的說:“額,不好意思啊,我隻有這些了”她認為白腰文不會收下這少得可憐的紙巾,於是乎想縮回拿紙巾的手,白腰文趕緊收下了,生怕她搶走。
白腰文:“謝了,女菩薩”
她急得擺手連連:“不用謝的,真的不用謝的”
白腰文揮揮紙,挑明了說:“我欠你一個人情啦,有機會必還。”
墨漲潮的耳朵跟這些話語撞個正著。他有喜歡的玫瑰,沒有比這更好的事了。可自己,還是忍不住難過。她也從來沒有,說出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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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照自己的習慣,準時打電話給媽媽,描述自己在學校的所見所聞。阿葦輸好號碼後拿電話接聽著,等待的時間裏,感覺天氣晴美,不熱蓬蓬,也不陰寒得緊,隻是輕輕的溫和,融合了一溜兒的清風。輕吹阿葦頭發上的葉片,軟軟的,滑落下脖頸,不冰。一切被午睡的氣氛所感染。
聽電話“嘟嘟嘟……”了半天,終於接通了。
“喂?”阿葦確認著媽媽是否在。
“你是?喂喂”一個男人的聲音響起,填充了阿葦的耳朵,那種聲音,以前從來沒有觸碰過。
“我媽媽呢?在哪?”阿葦急促一問。
“你是,是阿葦?”那個男的,語氣急匆。
“是,我媽媽呢?”阿葦又問道。
“你母親都他媽的進醫院了”這是一種充滿爆發力的語氣,隔著電話機,隔著距離都可想而知,火藥味的沉重。是那個男的吼出來的,她怎麼可能會忘。
媽媽住醫院,仿佛剛剛發生的真相,生猛的晴天霹靂,一下子刺醒她的腦子。
太過於沉悶了,她忍不住罵回一句:“你是什麼東西?憑什麼吼我?”她尖叫帶哭泣的聲息顫抖不已。一哽著脆嗓子說完,預感到狂風暴雨前的死靜,就急急忙忙掛掉。
她的淚水直流,剛想逃掉,沒支撐起身子,卻跌了一跤,不慎癱軟在地,隻覺得一個人被昏天黑地圍攻,淚水添了又添。
阿葦好久都不回教室,不僅白腰文很擔心,葭客紅也挺擔心的。倆人聽課一次沒聽,眼色倒是交換了好一會兒。等老師轉頭寫長篇大論,兩人趁機開溜了。
“去哪兒找哇?”
“廢話,肯定是去電話亭找”
“你怎麼就這麼確定咧”
白腰文急速衝去電話廳那裏:“阿葦提過,今天她要打電話給她媽媽,你年紀大了,耳朵也不好使,居然聽不見”
葭客紅匆匆跟隨,小怒道:“我又不是你,為什麼要曉得這些?還有你跟老子拽什麼拽……”
“閉嘴”
白腰文躍上台階,狂奔進迷宮一樣的小路。葭客紅趕緊上前勸阻,閃身擋住:“哎呀文君,不要衝動。說不定有捷徑通往電話亭,隻是我們沒看到而已。草率進去,要是出不來了,我們都得完蛋。”
白腰文用力一把推開他:“通往電話亭的必經之路,就是這裏”他正方向趕路,一看,是白玉牆。葭客紅歎口氣:“你怎麼不早說?可惜我的口舌了……”他緊跟上白腰文,白腰文左右探看:右為長凳上的盆栽。轉身閃入左門,直行數步,是一交叉口,有兩條路:前者望去寬寬敞敞,粉飾著花枝們,帳握飄飄。後者則呈現高高的兩麵牆,目力所及之處,似含小道。
“兵分兩路,你選”
“我選它了,那兒看起來不可靠,正好我幫你探探”他進了去,以為是機關小道,不料是牆上的《寒林騎驢圖》。四壁皆是書架,終年輕置,葭客紅仰北吐糟:“哎呀呀,學校聽學,天天老夫老夫的,沒成想也有這樣的雅興,奇也怪哉”
他這邊沒進展,而白腰文呢,出了通道,眼下皆亮堂堂,有山有水,應是校中閑庭。花蔓垂下夠著地,遮遮掩掩,偶見一紅楓橋,卻無跡可尋。他隻得找來找去,仍不見人蹤影。甩開重重花蔓後,又見一紅亭,走近一看,正是阿葦。
白腰文恰當地敲門,阿葦默一會兒開了。花香陽光從他的身邊被吸進紅亭裏去,阿葦看一陣,聞聞,覺出久違的情懷。
“都說惡語傷人十月寒,果真是靈驗”
“幹嘛這麼說?我才沒罵你”她並未打掉白腰文伸出的嫩手。
“你的語氣與惡語毫無區別,反正都令我心寒。”他直直的看向,身處陰影中的人。
白腰文正色,一板一眼道:“有件事忘了告訴你了”
“說吧”她有些釋然了,仿佛是知道了自己的不好。
他小心謹慎得過分:“別急,靠近我,小心隔亭有耳”
“哦”她點點頭,一步一步靠近他。
“我可要說了啊,是你叫我說的,你不可生氣,不可不理我”
“嗯,快說吧”
“其實我想說的是一一一”
“什麼?”
他的唇把阿葦的耳朵,輕輕貼著。一股氣流從兩者之間旋轉開,她看到了他的臉兒一下子紅了,是呀是特別好的紅蘋果兒。一分鍾的裏麵,風呼呼作響。陽光纏著他,乍一看不僅閃亮,而且周全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