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深不見光亮的樹洞,藍色流轉的光芒,蒼老的婦人,黑袍白麵的鬼方氏,這一切讓人仿佛身處地獄。
小夭並非不怕,隻是今天,她體驗過了更大的恐懼,如今見到鬼方氏,竟覺出了些安慰。
“族長,是您救了相柳麼?”
鬼方族長似乎是在打量著小夭,緩緩點了點頭。
小夭得到想要的答案,確定了相柳還活著,雙腿一軟,跪在地上,雙眼閉上,一串淚珠滾下。“謝謝,謝謝您救了他。”
“相柳算是我半個族人,救他,不用謝,隻是他一次失去七命,雖不致死,卻是重傷。”
鬼方族長依舊聲音不停的變幻著,隻那句一次失去七命,狠狠戳在小夭心裏,渾身瞬間的麻痹癱軟,頭腦裏竟不敢想相柳身上的傷痕。
“族長,他為何在牆壁之中,我會些醫術,可否讓他出來,我想為他查看傷口。”
鬼方族長搖搖頭,抬起胳膊,卻是空洞洞,從裏麵飄出一物,竟是毛球。
“我趕到之時,相柳手裏正護著此物,他傷的不算重,你可以醫治。相柳的身體非比尋常,普通藥物對他無效,你身後是生死屏,也是我族守護的聖物,有轉化生死的力量,相柳連續被殺七次,致命傷都在心口,他雖有九命,如今心脈也是大傷,生死屏可幫他護住心脈,但究竟何時能醒來,無人所知。”
小夭手放在心口,痛苦和恨意皆湧上來,昨天知曉瑲玹派人刺殺,可她一直不願去麵對,隻因她想把所有的力氣都留著去找相柳,她心裏想著,隻要他活著,隻要他活著,哪怕隻剩一口氣,她都想盡辦法去治他,哪怕他~~~
可如今,親眼見到相柳渾身是傷,親耳聽到他被殺七次,心裏刻意隱瞞的地方被撕開了一條口子,那恨意汩汩流出,將她整個人都淹沒其中,無法呼吸,蠱蟲也因這恨意再生反噬,雖有皓翎王神力的壓製,此時也蠢蠢欲動。
小夭立刻感受到陣陣痛楚,強忍著,喂毛球吃了隨身攜帶的丹藥,又將他小心安置在裙袋中,深吸了一口氣,從頭上拔下一釵,用尖頭直接劃開手腕,將流血的手遞向鬼方族長。
“族長,我的血,可以治相柳的傷”。
鬼方族長看著那處她,便見那流下的血液竟似有了生命,化作細線飛到他麵具前,旋轉一番又向生死屏飛去,接觸到屏障卻好似無物,直接穿過,飛至相柳的唇邊,自唇入口。
小夭和相柳,隔著這道藍色的屏障,這紅色血線就成了他們唯一的牽連,就這樣一直到小夭感覺頭暈目眩,倒地昏迷。
鬼方族長指向小夭,隻見她無人攙扶卻懸浮半空,血線收回。鬼方族長從黑袍下伸出森森白骨,撫過她的傷口,傷痕瞬間不見,隻留下淺淺痕跡。
同時,相柳的心口泛出淡淡的紅色,鬼方族長見此,甚是驚訝,沒想到小夭的血液對相柳又如此奇效,正想著,卻見小夭心口突然出現微弱的熒光,昏迷中的她麵露痛苦,口吐鮮血,似不能停。
小夭做了一個夢,夢中的瑲玹痛苦地看著她,質問她為何違背曾經的諾言,要棄他而去?
小夭質問他為何要殺了相柳,問他可知七刀割心的痛?瑲玹哭著對她說,隻要你回來,我願意身替相柳,說完竟拿出匕首刺向自己的心髒,一刀又一刀,小夭驚叫著不要,向他跑去,卻怎麼都跑不到頭。
驚醒過來,滿頭大汗,小夭發現自己已回到了昨日的房間,不知自己睡了多久,渾身毫無力氣,想到相柳,撐著起床,想去看他,剛下床,腿卻一軟,摔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