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搖了搖頭,低聲說不知道。 他淡然的聲音忽然就讓林若清覺得,他一定不是第一次看見這種場景了。
這麼說來,這是張家內鬥了。
內鬥這麼猖獗嗎,竟然在過年期間鬧到了本家藏書閣……林若清歎了口氣。
因為內鬥的原因,這個年過得一點也不好,林若清一直在想這件事情,連吃年夜飯都心不在焉的,幾次差點把餃子喂到鼻子裏,要不是小哥及時給她把手拽住,她就要鬧笑話了。
她知道就算她再怎麼想也沒用,但她就是控製不住自己去想。 看吧,這才是在張家的現實,那不是每天傻傻呆呆就能活得很好,而是每天都有可能看見死亡。對於生於這個時代的小孩兒來說,死亡不算陌生,但她這個靈魂就是一個二十一世紀普通高三學生,死亡什麼的,離她太遠了。而今天,可能死亡這種事情就切切實實地擺在她麵前。
她肩上忽然一痛,思緒被從鬧內的亂七八糟裏拽回。她看了看拍她的人,除了小哥還能有誰。 這時候林若清才注意到整個屋子就剩她和小哥了,就隻有她還在一口一口地吃。 她從小哥眼中讀出了嫌棄,大概是她不知不覺吃得太多,有點像小豬……
林若清跳起來,看了看桌子上的小零嘴,抓了一把揣進兜裏,反正現在不拿她也會在其他晚上溜出去廚房拿,到時候還得拖著小哥,不然她半夜自己出去怕出事兒。
小哥好像更嫌棄她了,總之眼神和剛才不一樣了,都帶上點擔心了——關擔心肯定不是林若清理解錯了,她現在猜小哥的一些內心還算挺準的——那估計是在擔心她的智商了吧?
林若清也沒太在意,小哥對她的嫌棄她已經無所謂了,畢竟她幹的某些事兒是挺傻的。
“瓶子你跨年嗎?”再回去各自屋子的路上,林若清隨口問,她的手插在褲子兜裏。
“跨年是什麼?”小哥問。
“不會吧?三十兒跨年不是中國的傳統——靠北,說錯了。不是跨年哈,守歲,守歲。” 為了防止小哥沒聽清,她還特意強調一遍,“不小心說錯了。”
小哥眼裏的擔心消除了,他淡淡地說:“沒守過。”
“那今年要一起守歲嗎?”
“不。”
“瓶子你拒絕得也太快了吧。”
不過最後小哥沒戰勝林若清的軟磨硬泡,答應和她一起守歲。他們倆坐在院子裏的台階上,等著過了這一年。
小孩兒的身體非常需要睡眠,林若清敢肯定,自己開始困時不到九點 。林若清為了支撐自己不要困喋喋不休,小哥隻是偶爾“嗯”一兩句,到最後林若清的聲音也低了下去,他們聽到的更多的還是呼嘯的風聲。
接近子時中夜,似乎風也開始配合,聲音漸漸小了下去。十二點,聲音徹底歸於平靜。
然而守歲的“始作俑者”林若清同學,已經睡了過去。
到底是誰要守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