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林若清也沒再提起過這個話題,兩人都心照不宣地裝成這一切沒發生過的樣子,談別的話題——當然實際上還是林若清說小哥在聽。
他們回到張家的時候已經過了一年的時間,好在小哥本來也不是出來放野的,林若清放野失敗又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兒,他們回去之後張瑞林也沒啥表示,隻是告訴小哥去找張瑞桐,看樣子應該是讓他去送六角鈴鐺了。
“大叔,你覺不覺得你應該講講青春期的生理知識?”
在小哥自己走後,林若清問道。
“你還用不到。”張瑞林看了看林若清的身高,毫不掩飾地露出了嫌棄的眼神,“而且你應該也都了解。”
“不不不大叔你想太多了,我說的不是我,是瓶子,他已經進入青春期了,而且你看我一個女生了解男生生理幹什麼,就算真了解也沒法給他講不是……”
“……” 張瑞林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夏天的夜晚降臨得很晚,但一落下來就伴隨著暑熱暫時的褪去,涼絲絲的風繞過窗戶,裹挾著樹木和土壤的清香吹入屋子。
“雨後土壤裏的清香是放射菌的味道……”
林若清坐在小哥的屋子裏托腮發呆。
放野結束就代表著張家小孩已經長大了,可以自立門戶了,而相對的,也就是說他們不需要上課了。
可她除了上課還能幹嘛?跟著小哥倒鬥?那不是瞎添亂麼。
林若清仿佛預料到自己未來的日子……大概就是無聊到爆地把自己扔在張家的藏書閣裏看書,等著小哥什麼時候回來吧。
她本來打算找小哥抱怨一下這個事的,結果她到了小哥屋子後發現小哥人不在屋子裏,她又沒地方去,想了想就幹脆在他屋子裏坐著,學習一下小哥以往看天花板的姿勢。
……完全無法理解看天花板的趣味何在。
但她還是保持了這個姿勢三個小時,仰頭仰得脖子都酸疼。
門外忽然有了聲音,是有人走路的聲音,腳步聲音偏沉且有些不穩,像是在搖晃。
哪個張家人把自己搞這麼狼狽啊。林若清腹誹道,太沒麵子了吧。
門忽然被推開,林若清看到來人後倒吸了一口氣。
是小哥。
他臉色蒼白,渾身傷痕累累,布滿紫青色的痕跡,身上有很多鼓起來的包,有些看起來像是有些發炎了。 看到林若清之後,小哥連眼皮都沒來得及抬,就手一鬆門框,栽了下去。
林若清上次看到小哥這樣還是他上一次去泗洲古城時,可那次小哥是去下墓,林若清又早有心理準備小哥會受很重的傷,但這次小哥隻是去訓練而已。
“喂喂喂瓶子你醒醒?”林若清搖了搖小哥,發現小哥根本沒有反應。
林若清隻好把小哥抬到床上,把椅子搬到床邊,坐在床上檢查。
小哥身上的傷口倒是都被仔細地包紮過,包紮的手法還算標準,而且包紮用的都是白色的消毒繃帶,在這個年代這種繃帶也不是什麼常備物品。 傷口部位有的發硬,溫度稍微有些高。林若清擔心地摸了摸小哥的額頭,燙手。
燒這麼高是要出人命的!林若清“蹭”地站起來,出去找張瑞林。她曾經無意間在大人的對話裏聽到過張瑞林的屋子在哪兒。
她過去的時候張瑞林似乎正在看什麼文件,坐在擺滿了紙張的桌子旁邊。
“你來幹什麼?” 張瑞林看見她來就皺眉頭,最近他是發現這小丫頭一來就沒好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