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籬安抱著寶寶站在船頭,一邊聽著嘩嘩的水聲,一邊看著兩岸的秀麗景色。
拿到藥箱後,他們還是選擇乘船離開。比起顛簸的馬車,還是乘船比較舒適。
烏金西墜,樓船終是抵達水城碼頭,入耳的是此起彼伏的叫賣聲音,十分熱鬧。
從碼頭到城中心還有段距離,江叔正準備去附近的車馬行,就有人找到他們。
“請問您是蘇籬安蘇公子嗎?”一個三十多歲瘦瘦高高的青年男子恭敬的問道。
這男子蘇籬安並不認識,疑惑的說道:“請問何事?”
那男子道:“杜當家讓我過來接送蘇公子。我是水城濟善堂的管事杜青石。”男子的態度恭敬有禮。
“多謝杜管事費心。杜管事喚我籬安即可。”
杜青石趕忙搖頭說道:“使不得,使不得。蘇公子是石神醫的弟子,我怎能直呼您名諱。使不得,使不得。”
站在一旁的小葉“哧!”的一聲笑了出來。他無法想象如此迂腐之人居然是濟善堂在水城的管事。
其實,小葉誤會了杜青石。醫藥這個行當特別講究尊師重道,雖說杜青石是個管事,但也是拜過師學過醫。
隻要是學醫之人大多對石臻敬重三分,蘇籬安作為石臻唯一的弟子也自然的受人尊敬。杜青石隻是遵循祖製,說不上迂腐。退一步說,迂腐之人怎能坐上這管事之位。
“蘇公子,請上車。”杜青石一邊說道,一邊接過李嫂身上的行李。
馬車緩緩啟動,蘇籬安掀起窗簾往外望去。
水城不愧是闕國最繁華的都城之一。
泊船瓜洲的水城與六街三市的臨安相比,他們的興旺繁榮之象十分不同。雖說臨安也是依山傍水,到底是一國之都,氣勢磅礴、端莊大氣,絲毫沒有婉約之美。煙雨蒙蒙的水城給籬安的感覺很像前世的蘇杭——江南水鄉,溫婉秀氣。
高矮不均的樓宇重重疊疊,一排排掛滿金黃色的燈火,一直從街頭延續到街尾,猶如一條貫穿整條街道的長龍。不知何時下起蒙蒙細雨,天地間朦朦朧朧仿佛蒙了一層輕紗,看什麼都不真切。
見到不同於洛城的景致,小葉開心的說道。“籬安哥哥,這裏真漂亮。”
“小葉喜歡的話,以後我們就住在這裏好嗎?”蘇籬安拍了拍小葉的頭,輕聲問道。
“好耶。哥哥以後我們就一起住在這裏。”小葉高興得拉著葉子的手搖來搖去。
葉子用眼神示意他不要胡鬧,將其抱到身邊坐好,萬年不變臉上露出難得一見的溫柔。
李嫂望著外窗熟悉又陌生的街道,眼眶紅紅的,臉上的神情就像遇到失散多年的好友,似欣喜,似追憶,又似感慨。
蘇籬安一行人被杜青石安頓在杜家別院。舟車勞頓,大家都有些累,簡單的吃過晚膳後便各自回房休息。
哄睡寶寶後,蘇籬安讓人送些熱水到房中。
剝落臉上的傷疤和頸上的喉結,散了發絲,脫下束身軟甲,蘇籬安提腳跨入散發著水汽的浴桶。
望著水中的倒影,連她自己有些陌生。
從寶寶出生到現在已經快五個月,這五月裏除了沐浴之外,易容基本上就沒有取下。
她閉了閉眼睛,想起這幾個月的行程,一種酸酸的感覺慢慢爬上心頭。
一直在奔波一直居無定所,雖然在這裏認識的人逐增多,但她仍覺得自己像無根浮萍,歸屬感並不強烈。
蘇籬安捧著一把水,直接淋到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