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來,我看著床邊空空如也,難不成三綻徹夜未歸?事情到底嚴重到什麼地步?
我匆忙洗漱完,走出門,看到院裏多了幾個陌生護衛,其中一人見我出來,連忙上前問:“三少奶,您要去哪裏?請讓小的陪同前往。”
雖然身邊有人跟著不自在,可是為了不給三綻惹麻煩,我隻得乖乖順從,道:“我去大少爺二少爺的院子,不出府,你們放心吧。”
即便如此,那護衛仍跟在我身後當影子,我隻得隨他。出了院子,我發現府裏的各個角落都有護衛站崗,看來這次的敵人不容小覷。
等見了甜甜,我才知道初看和再見也是一宿未睡,這會兒那仨兄弟仍聚在書房議事。我往初看的書房瞟了瞟,原想偷聽一二,甜甜拉著我往她房間走,“蓮姐姐,男人的事就由他們自己解決吧,你不要太操心了。”
“唉,怎麼能不操心,看這陣勢,肯定有大事要發生。”
甜甜歎氣,拉我坐下,“蓮姐姐,我昨晚做夢了,夢裏顯示我們很快就要回去了,醒來不知道該喜還是憂。”
一聽這話,我心裏莫名其妙慌亂起來,說不出的感覺在胸口東衝西撞。最初得知水仙的法力後,我還以為甜甜以前做的夢都是水仙施的法,可問了水仙,水仙才道甜甜天生具有預知能力,並且還能進入他人的夢鄉參與他人的夢境。隻是甜甜的道行尚淺,要加強功力,還要多加練習,練習的方法就是多睡。甜甜的父母嚴格說起來也算是水仙在異界收的弟子,據說修煉之人是不能有男女私情的,但愛情過於強大,最後甜甜的父母寧願放棄修行也要在一起,致使功力大減,沒曾想生了甜甜,多年功力竟然遺傳給她。
我故作輕鬆地道:“小甜甜,要回家了,當然是該喜了,走,我們找飄窗慶祝慶祝。”
飄窗似有感應般,聲音在門口響起:“蠢蓮蓮,有什麼喜事要與我一同慶祝?”
“慶祝我們可以回家了啊!回去後,你和甜甜要當東道主,請我去紐約和香港遊玩,食宿全包,不準裝作不認識我!”
飄窗聽了這話,臉上不見喜意,往椅子上一歪,一臉沉思地道:“蠢蓮蓮,你就這麼想回去?如果回去的代價過大,你也願意?”
聽了這話,我心裏“突”地抽一下,忙問:“代價?什麼代價?”
“據我的了解,水仙那怪老頭兒在送以前的王子離開這裏時,喜歡動點手腳,以折磨人為樂,所以,不容樂觀!”
我轉向甜甜,“大嫂,你夢裏有暗示嗎?”
甜甜低下頭,道:“蓮姐姐,天機不可泄露,否則我要倒黴的,所以不要逼問我。”
“嘁,水仙果然是你師祖!”
說話間,書房的門開了,仨兄弟以及雙喜和另三位護衛模樣的人走了出來。我連忙迎上前,看他們都一臉疲憊和凝重,我縱有滿腹疑問卻也不知道該從何問起。
初看環顧一下眾人,開始轟人,“好了,都先回去吧,累了一宿,有什麼疑問養足精神再說。”
三綻過來牽著我往外走,看我憂心的樣子,安慰我:“別擔心,隻是小蛇出洞而已。”
隻是小蛇就讓滿府的護衛由暗處走到明處,那要是大蛇的話,到底該如何應戰?
我擠出個笑,“知道了,我相信憑我相公的實力,肯定能把敵人打得落花流水!”
服侍三綻躺下後,我坐在床頭打量這張睡臉,心裏慢慢平靜下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如果這即將發生的大事是推動我回未來的契機,那就讓暴風雨降臨吧!不經曆風雨,怎麼見彩虹!既然跟了三綻,自然要跟他一塊被送離東來國,既然早晚要挨一刀,那就放鬆下來,這樣的話,在挨刀的時候應該不會因為肌肉緊繃而痛昏過去吧!
隻是,這山雨欲來前吹的風真是低氣壓的悶人哪!
我放下帷帳,爬上床,躺在三綻旁邊,摟著他,聞著他的氣息,聽著他的呼吸,貼著他的溫暖,很快也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三綻已不在身邊,外邊廳裏隱隱有刻意壓低的說話聲。我下床,拉開門,看到了水芙蓉。
我以為眼花了,揉揉眼,再看,仍是水芙蓉。
我吃驚地問:“你怎麼來了?”
芙蓉看我一眼,“當然是有事才來了!不像某個人,別的本事沒有,就知道睡覺。”
我心虛地囁嚅道:“那、那是人家昨天晚上沒睡好,補,補個覺而已。”
芙蓉起身靠近我,嘴裏“嘖嘖”有聲:“我眼前這位真是趙小胖嗎?這回竟然沒諷刺我哎,也不還嘴罵我,不尋常!師兄,你給你娘子施什麼法術了?”
我偎到三綻懷裏,見他隻笑不語,忍不住親親他嘴角,向芙蓉示威道:“師妹,以後對師嫂我恭敬些!”芙蓉看我的親熱舉動,忙把臉別到一邊,嘴裏嘟囔:“師嫂?那以後就不能叫你趙小胖了?”
“是啊,不但不能叫,甚至不能見了。甜甜說我們就要回家了,到時候再也沒人和你吵架,這下你該開心了吧。”
芙蓉撇撇嘴,“吵不贏我就逃跑,膽小鬼!你要是回去的話,我倒可以拜托你一件事。”
“哦?有事求我?不是免費的咯!說來聽聽先。”
芙蓉白我一眼,晃著三綻的胳膊拖著長長的嗲音:“師兄——你娘子欺負我!”
我打掉她攀在三綻胳膊上的手,“你要是再對我相公動手動腳,小心我廢了你!”
“嘖嘖,酸,難不成我那吻情丸也有定情水的功效?”
我獨占性地摟著三綻的腰,衝芙蓉哼一聲。
三綻拖著我坐下,對芙蓉說:“好啦,你們倆不要碰到一起就鬥嘴,說正事要緊!師妹,師父派你來,有什麼指示?”
“師父隻讓我先來候著,具體何事,天機不可泄露!”
再來幾句“天機不可泄露”,我就要瘋了!
我沒想到的是,我這麼快就處於半瘋狀態。
半夜三更,房門被敲得“咚咚”響,三綻連忙起身,出到院裏,我聽到他吃驚地叫了聲“什麼”,我連忙衝出去,問:“發生什麼事了?”
三綻抓過一件衣服給我披上,拉著我往外走,說:“雲岫出事了。”
短短五個字,讓我的心迅速提到嗓子眼兒。難不成我先前做的夢應驗了?
我慌得腳下一軟差點倒地,三綻歎口氣,抱起我就往我的院子走,嘴裏安慰道:“放心,有芙蓉在這兒,多虧了師父的先見之明!”
據說半個時辰前,有人闖入我先前住的院子,護衛還沒和他交手,他就先昏倒在地。住在那裏的芙蓉點了燈,才發現是渾身帶血的雲岫。
我們趕到的時候,門外已站著初看和再見,房門緊閉。我掙紮著下地,抓著初看的衣袖,顫抖地問:“大哥,小袖子怎麼樣了?有沒有生命危險?”
“蓮,別急!芙蓉一直沒出來,現在還不知是什麼情況。先坐著等會兒。”
我哪裏坐得住,想衝進去看看,又怕驚擾了芙蓉,隻得來回踱步。
三綻又歎口氣,拉我坐在他腿上,圈著我道:“小蠢,你冷靜點!芙蓉可是神醫,你要對她有信心!”
一聽“信心”這二字,我就火了,開始口無遮攔:“不要再對我說什麼狗P信心!當初你對我說要對雲岫有信心,可現在他卻傷勢嚴重生死未卜,還說什麼要對你有信心,可你是怎麼保護他的,你根本沒用心,是不是?!”
看三綻一下子轉黑的臉,我才知自己說錯話!這幾天,他的辛苦,我明明看得清楚,他對雲岫的擔心,我也感同身受,可這會兒我怎麼說出這種混賬話!
愧疚和焦躁齊齊湧上心頭,我霎時又落了淚,忙撲到他懷裏,緊緊摟著他的腰連聲道“對不起”。
三綻又一聲歎氣,拍著我的背,沒有言語。
有多久沒聽到他的歎氣了?可是今晚,他好像歎了三回。我,又讓他難過了嗎?想到這一層,我更緊地摟著他的腰,生怕他責怪我不再理我。
初看輕咳一聲,我這才意識到自己的不妥。這種時候,我不是要表現得勇敢才對嗎?我連忙抹幹眼淚,在三綻懷裏坐正,我望向三綻,他竟然別過臉。我心上似乎有根弦猛得抽了一下,生生地疼。
門開了,芙蓉走出來道:“你們進來吧。”
躺在床上的雲岫麵色蒼白,即使昏迷也皺著眉頭,似乎陷入夢魘無法脫身。
我忙問芙蓉:“他有沒有吃閉情果?”
“目前還看不出來。不過,雲岫的劍術一流,一般人等應該不是他的動手,可這傷勢卻刀刀見骨,又狠又絕,似乎雲岫完全沒有招架之力。根據脈象來看,或許事先吃了什麼東西,才使得功力喪失。但閉情果,好像沒有這種功效。”
“那,他什麼時候醒過來?”
芙蓉歎口氣:“傷勢很重,他能堅持走到這裏已是奇跡,我已盡力,現在就看他的意誌力如何了。剛才治療時,喂他什麼藥,他都吐出來,求生意識很弱,看來時間已到,需要請師父出場了。”
聽了這話,我好不容易止住的淚又湧了出來,“喂,水芙蓉,你什麼意思?你醫術不行,說什麼時間已到的鬼話,雲岫肯定不會死,你不要咒他!”
芙蓉翻下白眼,“果真是蠢蓮蓮,懶得理你!”
我也沒工夫理你!
我抓著雲岫的手念叨:“小袖子,你一定要振作起來,我們蓋了章的,你說你一定會好好的,你不能食言。你睜開眼看看,我現在找到幸福了,你答應我你也要幸福,你趕快好起來,我們都幸福快樂地活著,好不好?”
雲岫額頭冒著汗,被我握著的手不斷用力,痛得我直抽氣。三綻掰開我的手,把他的手塞到雲岫手裏,任他使力地握著。
我握著三綻的另一隻手,淚眼地問:“小三子,小袖子不會死的,對不對?”
“小蠢,不要胡思亂想。你先回屋睡一會兒,我在這兒守著,要是雲岫醒了,我去叫你。”
我搖搖頭,起身拿塊毛巾,給雲岫擦汗。可憐孩子,他是在做什麼噩夢嗎?
初看對三綻道:“小弟,讓蓮在這裏守著吧。剛才接到線報,我們出去商議一下。”
三綻看看我,我忙衝他點點頭,保證道:“你去吧,我會好好照顧自己。”
他湊過來,親親我的嘴角,再深深看我一眼,這才離開。
他們前腳剛走,芙蓉就湊近我身邊,以探究的眼光看我,問:“喂,趙小胖,你對雲岫到底懷著什麼感情?現在你既然跟了我師兄,就不要再想其他男人來傷我師兄的心!”
我認真地答:“芙蓉,謝謝你這樣護著三綻。對於雲岫,一開始我確實為他著迷,看他整天戴著麵具裝酷,總忍不住為他心疼,和他在一起,總想逗他開心,看到他笑,我比他還開心,看到他孤單的背影,我就想陪在他身邊讓他遠離孤獨和寂寞,不忍心看他故作堅強的樣子。但,他給我的感覺,就像親人一樣,有時候像能保護我的哥哥,有時候又像需要我去保護的弟弟。你放心,我現在已分得清親情和愛情的區別。我愛三綻,和愛他,是不一樣的,也是不衝突的,是不是?我答應過他,如果我回現代,我要帶著他一塊去。所以,水仙來了,你幫我一塊求求他好不好?小袖子如果在這裏不能找到幸福,我希望我能幫他在現代找到幸福。”
芙蓉聽了我這番話,歎了口氣:“唉,搞不懂你們,不過,你不要擔心啦,別忘了我師父可是半仙,死人都能被他弄活了,何況雲岫情緣未了,死不了的。”
經此提醒,我才想起雲岫的命定娘子在現代,這麼說,雲岫很可能會就此被送去現代了?
芙蓉見我終於開了竅,不再理我,自顧自去睡覺。
我坐在雲岫旁邊,由先前的擔心,轉為莫名其妙的激動。我握著他的手,又變成了話癆,嘮嘮叨叨交代他:“喂,小袖子,你要是去了現代,看到陌生的世界,可不要慌哦,有什麼困難就去找警察叔叔,嗯,警察也就是你們這裏的捕快,不過,要比捕快管的事多。所以,遇到什麼解決不了的困難,找個人問警察局在哪兒,直接去找警察幫忙。”
“在我們那裏,有錢不是萬能,但沒錢是萬萬不能!所以,你到了那裏,要是身無分文,找到警察,然後讓警察幫忙把你送到我父母家。我老爸老媽雖然不是富人,但養活你是沒問題的。並且,像你這麼優秀,到了我們那裏,肯定會找到適合你的生財之道,比如說,當男模,天天在T台上穿漂亮衣服走兩圈就能掙錢。走台步,你還記得嗎,就是在小熊物語開業典禮時那樣走。”
“在我們那裏,女人都喜歡酷男,所以,你隻要天天裝酷就好,輕輕鬆鬆就能吸引一票女粉絲。當然,沒錢的時候,就要裝無辜,要學會拍馬屁,見誰都笑,也就是俗話說的出手不打笑臉人。”
“還有,要是有人欺負你,你不要拔出劍來就殺,在我們那裏,殺人是犯法的,當然,隻要不出人命,你揍他們一頓也是可以的,隻是要保護好自己,別被發現。”
“嗯,你劍術這麼高明,還可以考慮開個劍道館,這個應該也能賺到錢。”
“我生活的那個國家叫中國,京城叫北京,我們那裏記時間的方法和這裏不一樣,以公元來紀年,我第一次穿越過來的時間是公元二零零七年,第二次是二零零二年,唉,不知道你去的會是哪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