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心裏也逐漸開始後悔,自己的性子自己最清楚不過,她並不想過這樣勾心鬥角的生活,更不想麵對已對自己毫無情意的枕邊人。可章家的擔子從前壓在自己姑姑身上,現在輪到了自己,為了撐住章家,她不得不咬咬牙挺著。
太後道:“你往後可別再做睜眼瞎了,凡事多看幾次便清楚幾分,那日的事情原本就是陳貴妃鑽了空子來對付你,你又比不過她的心思,更何況天家的心總是偏向她的。”太後說話依舊一擊要害,皇後雖臉色灰敗,卻也漸漸接受這個事實,不那麼難受了。
“若是你得了空,多去教教小九那孩子,哀家瞧著她可是比你要聰明清醒得多。”
皇後不解,“小九?她一個孤女,尚且需要我的照拂才能生存,又如何去使手段呢?”太後一笑,“可人家背後有個將軍府。”“但聖上對於將軍府的態度實在令人捉摸不透,我見也未必是福。”
“至少天家還要重用將軍府,你瞧瞧如今朝廷上還有幾個可用之材?全都是些酒囊飯袋罷了,真正的人才不是流放便是抄家,正德門前的血可是洗了三天三夜。”太後幽幽然說起當年的往事,現如今的皇帝即位後,因不滿朝廷中有些老臣上奏說自己太過暴戾,於是下令將牽涉在其中的一眾朝廷要員下令抄家,還命令百姓全部都來觀看。
這是一樁冤案不假,可皇帝即位以來做過的冤錯事還少嗎,一樁樁一件件都被皇帝輕而易舉掀過去了,她作為他的生母,自然也要幫他遮掩,可她到底心裏不安寧,手上染了鮮血,怎麼擦還是會有痕跡。
皇後默然,“自從陳家一路扶搖直上,官場之上的風氣都變的貪汙腐敗,前些日子父親傳信來告訴我,陳家竟向聖上提議將章家的祖屋遷至渠陽,他們好大的膽子,且不說章家百年的根基都在京城,就說如今天下章家的門生眾多,他們也不怕被人戳脊梁骨。”
太後不斷的撫摸著手裏的佛串,心裏飛速盤算著。她說道:“此事多年前哀家同哥哥說起過,沒想到竟成了真,若是天家真的答應下來,那咱們章家就真的是豪無出頭之日了。看來,哀家不得不去見一見天家了。”
皇後搖頭說道:“您不適宜出麵,聖上最忌憚的便是後宮妄議朝政,父親還有幾位哥哥第一會想辦法的。”太後歎了一聲,最終隻得點頭答應。
皇後剛從慈寧宮出來,等候在外殿的琦芳走上前來同皇宮說道:“娘娘,可要直接回鳳儀宮去?”皇後搖頭,“許久未去應淑妃那兒了,擺駕去秀顏宮吧。”琦芳跟在皇後身邊這麼多年,知道在這宮裏應淑妃同皇後的關係最要好,從前玉妃娘娘還未進宮時,便是這位應淑妃娘娘稍得寵些,因為家世清白,最重要一點出身不算高,隻是一個六品官員的女兒,可琦芳覺得,這位應淑妃娘娘長得真好看,和玉妃娘娘的美不同,應淑妃娘娘的美是恬靜淡雅的,也許皇帝見多了後宮的鶯鶯燕燕,反而更喜歡應淑妃這種容顏。
到了秀顏宮,皇後卻有些躊躇,問道:“她若是不想見我怎麼辦?”琦芳答:“娘娘,應淑妃娘娘性格溫柔,況且當年同您關係最要好,如何會不見您?”這些年每回到了秀顏宮,皇後便要問這樣的問題,琦芳明白,她將當年二公主的死怪在了自己頭上,認為是自己沒有保護好二公主。
主仆二人站在殿外,倒是剛出殿門的齊嬤嬤發現了她們,於是立刻行禮道:“見過皇後娘娘,我家主子剛好念叨著皇後娘娘,可巧您就來了。”齊嬤嬤是當年跟著應淑妃進宮的嬤嬤,對於皇後娘娘尊敬有加,自家主子出了那樣的事,別人都嫌晦氣,就唯獨皇後娘娘時常來陪她說話解悶,齊嬤嬤打心底感激皇後娘娘。
皇後點頭,“那便有勞齊嬤嬤了。”齊嬤嬤的年紀同清嬤嬤差不多大,比皇後大了十幾歲,皇後自然也對齊嬤嬤以禮相待,齊嬤嬤連聲說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