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懷致看著靜靜的躺在盒子裏的簪子。
她顫抖著手拿起來,那是一支用上好的羊脂白玉雕刻的簪子,簪頭上是一朵含苞欲放的玉蘭花。那是她的哥哥出征回來給她帶的禮物,當時說好及笄禮時他會幫她簪在頭上。可是,他們都沒有等到那一天。
雲懷致拔簪子抱在懷裏大哭了起來。哭的是她沒有等來的及笄之禮,哭的是她顛沛流離的少年,哭的是她還沒有開放就已凋落的人生。
楚廓輕輕的扶著她,他認真的看著自己身邊的女子,他想把她攬在懷裏安慰她。可是不能,隻能看著她哭。
雲懷致哭了一會兒就不哭了,她畢竟不是小姑娘了。
“那時身上沒有錢,昭兒還小,得吃飯。就把它當了。還記得那當鋪的掌櫃見我帶著個嬰兒,多給了五兩銀子。”雲懷致看著簪子眼神卻飄向了遠方。
“這麼多年,你受苦了。”楚廓想抬手撫摸一下她的頭發,把手抬到一半又落下了。
“我倒是沒覺得,畢竟我還活著,沒有被送去做官妓。”雲懷致笑著看了一眼楚廓。也許是她的大仇要報完了,她從心裏欣喜。
“你,你不再恨我了?”楚廓看著雲懷致,激動的要抱住她。
“有完沒完了?我在這裏坐了半天了。”楚袂看著自己的爹娘又哭又笑,這都要抱上了。
“咳咳!你怎麼還在這裏?案子結束了嗎?”楚廓隻好依依不舍的轉身坐在椅子上。
楚廓對這個電燈泡態度非常惡劣,他深邃的目光怨恨的盯著楚袂:你怎麼這麼沒個眼力勁啊!
楚袂卻像沒事人一樣,慢條地理的說著。
“我把譚玉郎的口供給了聖上,這買官賣爵的案子算是壓下來了,活該王複道做個替死鬼。畢竟那位是不好處理的,聖上知道了就行了。”楚袂端著杯子看著他娘說。
“那……”楚廓剛想問就被楚袂打斷了。
“至於楚嫻,她目無王法,私自用下三濫的藥禍亂大獄,理應判刑,可是她瘋了,就先關在家裏。應天府尹王亦然私自受賄,削官職,沒收財產,永不錄用。”楚袂對楚廓說。
楚袂剛說完似乎又想到了什麼,還沒等楚廓說話又說了一句:“相爺,明天你的後院就要起火了,楚夫人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楚袂說完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的爹。
“你個臭小子,說什麼呢?你都知道什麼?”楚廓忽略了自己的兒子是錦衣衛,天下消息最靈通的人。
“我知道的可多了。就是苦了三姐,自己的娘親被逼跑了,她卻認賊做母。明天我帶她出去散散心吧。”楚袂冷眼看著自己這個花心的爹。竟然有兩個妾室。
楚廓從楚袂的話裏聽出,楚袂並不知道實情,舒了一口氣。
“明天有廟會,帶你姐姐去玩吧。沒錢拿我的令牌去賬房要。”楚廓溫聲的對兒子說。
既然案情已定,明天的早朝該他上書參本了。他得在這吧火上澆一點油,讓它燒的連灰燼都不剩!
楚袂聽了笑著看著他的爹,這是拿錢打發他走呢。他拿起令牌打量著:“你今晚上還去我的院裏睡嗎?”
楚廓聽兒子這樣問,他看了一眼雲懷致老臉都紅了:“你給老子滾!”一隻鞋子伴著羞怒的吼聲追著楚袂飄逸的身影消失在夜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