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很長時間都沒動靜。砰的一下,槍響,玻璃碎的聲音。
老頭又在發脾氣了。聽說這次老頭從大壽起,就狂怒不止,戾氣更甚。
那邊傳來老頭的狂吼:“叫他滾!既然不回來,就滾!”
秦榆麵無表情,隻是拿著電話淡定地等著。
福叔的聲音傳來:“二少爺,你也聽見了,老爺又在發脾氣了。”
秦榆冷冷回答:“不發脾氣就怪了,一個孤寡老人本該如此。”
福叔失聲道:“你說什麼?二少爺?你知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說什麼?”
從沒有一個人敢這樣說老爺的,在秦家的王國,老爺就是皇帝,高高在上。現在這是要造反麼?
秦榆的語氣更冷,從手機傳到那頭,仿佛凝成了冰塊:“跟他說,再不接我電話,以後就沒機會了。托他的福,我時日不多,要走在他前麵了。”
福叔更是嚇個不止:“二少爺,你是不是喝醉了?”
“福叔,我不是喝醉了,是快要死了。正是因為快要死了,所以我不在乎了。”秦榆冷漠至極,每一個字都淬著森涼:“既然他不接電話,那此生就此作別吧。”
“等一下,二少爺!”福叔聽出秦榆不像是在開玩笑,趕緊冒著被搶打個窟窿的危險,進去通報。
秦榆聽見對麵一串怒罵中,福叔的稟報被淹沒了。然後福叔出了房間,歎口氣:“二少爺,還是改日再打過來吧。”
“不必了,以後秦家的事不用再通知我了。包括他死,也不必告訴我。”秦榆冷硬中迸發著怒氣:“實在要通知,就到地府來找我。”
“唉,二少爺,何必如此?”福叔壓低聲音道:“你那個……咳,女人闖禍了。沒事砸什麼盤子?還寫了老爺的名字砸……唉,盤子代表團團圓圓,她這一砸,把老爺的元氣給砸散了……”
“哦?砸得好!”秦榆這個護短的,護得一點不含糊:“秦家有什麼可團圓不團圓的?要是講究這個,何至於逼著兄弟廝殺?行了,福叔,我就不打擾你了。保重!”
不再有一個字廢話,秦榆掛斷了手機。再走進房間時,看見桑離已從床上坐了起來,黑暗中,小小的一團,抱膝蜷縮。
他開亮燈,柔情萬種在心頭,輕聲問:“你不是睡了麼?”
她可憐巴巴地望著他:“我以為你又把我扔下了。”
他胸口一熱,走上前去將她的頭緊壓在胸膛:“不會了,傻瓜。”
她一下就高興了,仰起漂亮可愛的小臉:“哥哥,抱抱!”
他也暫時忘卻了不快,上了床,將她輕摟在懷:“我們家丁丁越來越粘人了,真愁人啊。”
“你不喜歡嗎?”這樣子的丁丁,哪裏還有一點在外麵橫行無忌的霸氣?她隻是一隻不安定的小貓,怕一不小心,就成了流浪貓,無家可歸。
有秦榆的家,才能算個家啊。
秦榆揉揉她的腦袋,將下巴抵在她的頭頂:“喜歡……”就是太喜歡,所以才惆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