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是李廣曜和李壽帶領三萬大軍出征的日子。
李婧嬟拿了牌子，早早出宮，為胞弟和爹爹送行。
這一去，最少也要一年才能歸來。
如今暮雲國幾番試探，著實算不上安分，但其國人口少，兵力最多兩三萬，也算不得難對付。
此次前去駐守，也是給李壽一個立功的機會。
李家四代，皆是大羽朝的武將，為大羽開疆擴土、駐守邊疆。
李延年輕時在北境駐守，如今是年齡大了，邊境環境惡劣，冬季天寒地凍，年輕時留下的刀傷會時不時的發痛，這才退回京城，把控大局。
李壽尚且沒有什麼功績，但作為李延的孫子，把李延的本領學了個十成十，原先沒有機會，這次，就是羽珩給他的機會。
雖說不是什麼苦差事，李婧嬟卻很擔心李壽，畢竟是同胞的弟弟。
城門外。
李婧嬟給爹爹送上一副內甲，也沒有過多叮囑，將時間留給母親。
李婧嬟走到李壽身前，站定，抬手撫摸他的臉頰，眼睛漸漸濕潤：“辭華，真是長大了。”
距離李婧嬟上次見李壽，已經過去兩年了，前些日子的壽華節，李壽因為官位低，不能到場，兩姐弟也沒能見到。
李壽見不得李婧嬟落淚，拍拍自己的胸口：“阿姐，別傷心，我此去是為立功，待弟弟我歸來，也是你的靠山。”
李婧嬟笑了笑：“好，阿弟。”
又從流雲手裏接過一個盒子，遞給李壽：“這是阿姐命人做的內甲，你穿在身上，阿姐也放心些。”
李壽還打算說些什麼，卻到了出征的時辰，他將盒子遞給旁邊的士兵，緊緊抱住李婧嬟，抱了兩三息，最後在她耳邊說：“阿姐，等我回來。”
然後轉身快走幾步，起身上馬，雙腿一夾馬肚，跟著大軍一起出發。
李壽沒有回頭。
李婧嬟看著馬背上意氣風發的少年，這才真正感覺到，李壽已經是一位小將軍了。
銀色的鎧甲、棕色的駿馬、白色的披風……都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李婧嬟目送大軍遠去，直到看不見了，才收回目光。
她走到母親身邊，扶著母親上了馬車，她轉身打算進另一輛馬車，卻突然感覺一道視線盯著自己。
她向四周望了望，卻什麼都沒有發現。
李婧嬟以為是自己想多了，躬身上了馬車。
……
玲瓏殿。
今日李清韻閑來無事，又開始鑽研琴譜。
這琴譜是羽珩前些日子賜的，是本無名琴譜，不知是何人收冗的琴譜，曲目繁雜，且晦澀難懂。
但李清韻甚是喜愛，每到閑暇之時，就會拿出來鑽研一下。
壽華宴上的《萬壽無疆》和那首《清平調》就是在此書中整理出來的。
李清韻坐在椅子上看書，正看的入迷，碧雲跑了進來。
海棠訓斥她：“冒冒失失的，擾了娘娘清淨！”
碧雲“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變了臉色：“奴婢該死，請娘娘恕罪。”
李清韻抬頭回了一句：“無礙，起來說話，發生了何事？”
碧雲站起身，低著頭回話：“娘娘，昭儀娘娘病倒了，奴婢聽說……聽說是中了融骨毒。”
融骨毒是從融骨蟲的毒袋裏提取的，中了融骨毒，先是四肢無力，一日後骨頭開始變軟，三日後骨頭開始融化，七日後中毒之人就會變成一攤軟肉。
最可怕的是，這個過程痛苦而漫長，中毒之人卻不會死，要足足接受七日的酷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