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最後的同學(1 / 2)

沒想到我讀高中不久達利就用十塊錢收買了我的心。那時,在縣郊一水庫上班的朱達利來學校找到了我。我們在操場上聊天時,他死乞白賴地給了我十塊錢。這十塊錢相當於我一個星期的夥食費。

高中畢業後我和達利時常在一起。有時會談一些讓人滿是幻想的愛情。閑著沒事,經常對村裏的姑娘評頭論足。我向他講我暗戀過的女孩子。他向我說他很喜歡劉清影。他還說過中午跑馬了然後讓我看他短褲上那塊髒,接著又很突兀地說他稍使點手腕就會把他的鄰家女孩趙紅楓搞到手但他絕不會那麼做。

或許就是他這句話誘使我把趙紅楓基本搞到手。

一次,我們坐在臥牛村的河壩上。達利看著我說:“你看起來很像作家。”

這話我愛聽。我把前額的發用手向後梳了一把,看著樹上的鳥兒說:“其實,我很想學攝影。我也想過當演員。當作家,也不是沒想過,隻是作家大多大器晚成,我等不起。咳,現在什麼也不想了,我就養豬。有了錢什麼都好說了。有了錢什麼理想實現不了?”

“滿山,不是我說你,很多事不是像你想得那麼簡單。達利的話說起來有點故作老成。”

“達利,很多時候我們都把事情想複雜了,這樣也好也不好。你看,我們村裏很多人都想幹番事業,可到頭來都是縮手縮腳,然後就抱怨這裏是窮山惡水。你看,我父親也一樣,雖說是在外工作過的,但骨子裏就是一個農民,什麼事都不敢想不敢幹。”

“農民有什麼不好,你現在不也是個農民嗎?”

“農民很好。但我要當一個不一樣的農民。”

那天,父親走後,我們大致也是如此爭論了半天。我們沒有太多新鮮的語言,更談不上成熟的思想。我們同樣的話在不同時間不同場合可能重複了很多遍。

達利老是以他那兩年的一事無成來勸誡我,甚至勸我回學校複讀。我認為我和他不一樣,我比他讀書多比他有文化,我想,憑我讀的書,無論在村裏幹,還是在城裏闖是絕對沒問題的。

話不投機且心中還有大事就向朱達利告了辭。回到家,父親說:“錢借得差不多了,還差兩百。”他轉身問母親,“你有錢不?”

母親說:“錢都你攥著我從哪兒來錢?”

父親不信,軟磨硬泡,終於讓母親湊了兩百。

我十分地感激我的父親母親。

父親說:“山子,到什麼時候可別忘了你媽啊。也就是你,別人從她手裏摳不出錢來。”他向母親笑了笑,“哈哈,你還有小金庫?我竟不知道。”

父親最後對我說:“你去是去了,不過我得提個要求。這次要不成,以後要聽我的,真的,不能胡思亂想了。”

我終於成了第八期受騙者之一。

其實學期是兩個月,每月都招一期新學員。所以,我們和此前的第七期以及此後的第九期都同過學。

第七期徐水縣的王芳引起了我的注意,個子高,長得像王菲,但比王菲看著柔和。

她也是高中生。每次,我總想方設法和她坐在一起。

我本普通。但我們一開課就搞了一次聯歡,我即興表演的小品把他們震了。

其實我天性膽小。尤其怕求人時遭人拒絕。一起跳舞時,我還是伸出手,壯著膽邀請了王芳。我不會跳,她就教我。

但我實在笨,學不下去了,隻好把王芳讓了出去。很多人以和王芳跳舞為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