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後,指節蜷縮,殷紅的嘴唇微抿,盡量讓自己看上去自然,注意著她的反應,等著她的回答。
雲染一怔,呆呆的看向宮遠徵。
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除了那紅透的耳尖,宮遠徵表情認真且鄭重,雲染認識他這麼久還是第一次見他這個表情。
他特別愛笑,她也見過他很多種笑,讓人驚豔、恐懼、膽顫……
但是沒有哪次像現在這表情讓人震撼。
她隱隱約約感覺到了宮遠徵話後麵的意思。
人在黑暗中久了,就會特別珍惜來之不易的光。
但是如果光消失呢?
她一個身如浮萍的人,能承受得起宮遠徵的心意嗎?
“嗐,不就是點心嘛,你喜歡吃我給你做就行。”雲染有些不敢看他的眼神,側頭指了指河堤,“紫商姐姐他們去放河燈了,我們也過去吧。”
宮遠徵神色一暗,笑意僵在嘴角,黝黑透亮的眸子逐漸黯淡無光,隻一瞬,眼眶就微微發紅。
他低低地應了一句,“好。”
那聲音和平常那張揚肆意的音調相比,就像是被抽去了靈魂。
雲染心頭一滯,本來走在前麵卻不由自主的停住了腳步。
她……
還是狠不下心啊。
她帶著身後璀璨的燈光,朝宮遠徵走了過去。
伸出手,衝他笑了笑,“走吧,徵公子。”
宮遠徵眼睛一亮,有些不自在的看了看周圍,手卻悄悄的握住了雲染伸過來的手。
雲染忍不住抿嘴一笑,這個人咋就那麼別扭呢?
她牽著他穿越過人群,在橋上買了幾個荷花燈來到河邊。
“我家鄉有個古老的傳說,荷花燈會隨著水流,帶著思念去到已故親人的身邊。”
宮遠徵不屑的看了看手裏拿荷花燈,“這些你也信?”
“不信。”雲染把點好蠟燭的荷花燈輕柔的放入水裏,“所以,我在荷花燈上寫的是我自己的願望。”
宮遠徵探頭看了看雲染剛放進水裏的荷花燈,荷花葉上麵赫然寫著——暴富。
頓時笑出了聲,“暴富?”
雲染有些臉熱,避開他揶揄的眼神,道:“你別笑啊,我就是個俗人,這願望多務實。”
“你,就,沒有其他的願望嗎?”宮遠徵說這話時忍著笑意,說得斷斷續續的。
“有啊。”雲染又從地上拿起一個荷花燈,提筆在上寫著,徵公子,永遠開心。
雲染衝他挑了挑眉,把荷花燈舉到宮遠徵的麵前。“這樣你就能永遠開心了。”
宮遠徵輕嗤了一聲。
他從來就不信這些東西,但眼神卻還是忍不住在那娟秀的字上流連。
突然出聲,“筆給我。”
雲染把筆給他,隻見他提起筆在上麵寫下了幾個剛勁有力的字。
“你也是?”
言簡意賅的表達,不比她的更務實?
雲染看了宮遠徵一眼,強忍著笑意,“額,那個徵公子,我先謝謝你了。”
宮遠徵幹咳一聲,把筆和燈放到了雲染手裏,“不用客氣。”
說完就抬腿離開了河邊。
雲染回頭把荷花燈裏麵的蠟燭點上,放到了水裏,笑著看了好一會兒,才從河堤下走了上去。
兩人站在橋頭看著河裏隨水漂流的荷花燈。
雲染有一瞬恍惚。
這情景像是他們認識了許多年似的,竟然讓人有種歲月靜好的錯覺。
河裏的燈彙集在一個轉角,燈火映襯的水麵波光粼粼。
“記得我小時候,最喜歡的就是去熱鬧的集市了。”雲染捧著臉,眼神落在那繁華熱鬧的街上,思緒回到了以前。
“集市有很多好吃的好玩的,我每次去都會買兩串糖葫蘆。”回來後和她弟弟坐在桃花樹下一起吃。
想到這裏,雲染神色有些黯淡。
“為什麼是兩串?”宮遠徵抓住了重點。
“因為……”雲染遲疑一會,接著又道:“因為喜歡啊,所以就多買一串。”
“所以,剛剛的糖葫蘆根本就不是特意買給我的?”宮遠徵瞥向她,眸子裏有些受傷。
完蛋。
她居然忘了這茬了。
雲染眼睛轉了轉,諂媚的笑著說道:“要知道我有多喜歡吃糖葫蘆,就這樣我還能分一根給你,這難道還不能說明你在我心中的地位嗎?”
“撒謊。”
宮遠徵雖嘴上這樣說著,但是卻微微有些不好意思,顯然有被雲染的話給哄到。
看著他的表情,雲染鬆了一口氣,默默的擦了擦額頭的冷汗。
還好,被她強行給圓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