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宮。
上官淺再次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曾經熟悉的環境。
這裏她來過很多遍,卻沒有哪次是像現在這樣躺在這裏的。
“醒了?”
她撐著身子想要起來,卻突然聽到宮尚角的聲音,身體一滯,緩緩抬頭看向他。
“宮二先生。”
宮尚角手指微頓,眸子中情緒不明,端著藥碗坐了下來,道:“先喝藥。”
上官淺斂了斂眸子,抬手就去接藥碗,卻沒想到宮尚角已經拿起了碗裏的勺子,這手一去,正好觸碰到了他略帶粗糲的手指。
兩人一怔,看著對方都沒有說話。
最後還是上官淺挪開了視線,把手收了回來。
“怎麼,這麼不想觸碰到我?”宮尚角拿著勺子緩慢地攪著碗裏的湯藥,語氣不明。
上官淺輕歎一口氣,看向旁邊的窗戶,“既然我們彼此都明白,又何必再說?”
“說什麼?”宮尚角抬眸盯著她,“說你昨天晚上突然變卦,把人帶到角宮嗎?”
“這路不是宮二先生留的嗎?怎麼現在倒是怪起我來了?”上官淺似笑非笑的回頭,對上宮尚角看不出情緒的眸子,眼睛裏透露著以前從來沒有顯現過的倔強。
兩人就那麼默默對視著,這次誰也不肯服輸先錯開視線。
良久,靜到能聽見窗外的風聲。
宮尚角突然勾了勾嘴唇,道:“這才是真正的你吧上官淺?路是我留的沒錯,但是,走過來的是你。”
他死死盯著上官淺那如水的眸子,像似喟歎也像是喃喃自語,
“上官淺,盡管我們都不想承認,但是事實就是如此——我們都輸了……”
三年前宮尚角放她走時他就輸了,而上官淺選擇留下慕玨也輸了。
在這場沒有硝煙的較量中,從來就沒有贏家。
上官淺睫毛微微一顫,想要盡力掩蓋自己的心緒,奈何今日宮尚角房裏點的熏香太刺眼,而自己又是低垂著眼瞼。
當眼淚吧嗒一聲落在自己手背時,才反應過來。
房間門口突然地傳來一陣喧嘩。
“你過去一點。”
“宮遠徵,你能不擠我們嗎?”
“叔叔我快被你壓得喘不上氣了。”
光聽到聲音宮尚角就已經知道了是誰。
上次帶著慕玨玩麵粉的事情他還沒有算賬,今天又帶著光明正大的來聽牆角了。
“進來。”
聽著宮尚角的聲音從房間內傳出來,雲染和宮遠徵倆人不由自主的一怔。
隨後默契的對視一眼,手推開房間門,沒有絲毫猶豫的把站在前麵的慕玨給推了進去。
慕玨一個踉蹌,再抬頭就對上了宮尚角和上官淺的視線。
“爹爹。”
他喊的有些遲疑,眼神不由自主的往門口看。
惹得雲染衝他揮手,讓不要把他們暴露出來。
宮尚角輕歎一口氣,再次開口,“遠徵,進來。”
門口的宮遠徵一愣,躊躇片刻一磨磨蹭蹭的邁開腳踏了進去。
雲染還沒來得幸災樂禍,手腕一緊驚恐地睜著眼被拽了進去。
“哥。”宮遠徵喊了一聲便沒再說話。
“角公子。”
雲染低著頭絞著手指,心裏暗自腹誹。
為什麼她也要陪著這倆人挨打立正?
看上官淺是慕玨提出來的,偷聽是宮遠徵默許的,為什麼……
好吧,偷聽她也有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