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鄙視地看了傑西一眼,皺起了眉頭,她想了想,說:“很抱歉,先生,每一個靈魂都是平等的,你們要通過比賽決定由誰上天堂。”
傑西失望地問:“哦,什麼比賽呢?”
天使說:“這個比賽很簡單,就是賽跑,從這裏跑到天堂的大門,誰先到達目的地,誰就可以上天堂。不過,你也別擔心,因為你已經死了,所以不再是瞎子,而且靈魂的速度跟肉體無關,越單純善良的人速度越快。”傑西想了想,同意了。
天使讓傑西和狗準備好,就宣布賽跑開始。她滿心以為傑西為了進天堂,會拚命往前奔,誰知道傑西一點也不忙,慢吞吞地往前走著。更令天使吃驚的是,那條導盲犬也沒有奔跑,它配合著傑西的步調在旁邊慢慢跟著,一步都不肯離開主人。天使恍然大悟:原來,多年來這條導盲犬已經養成了習慣,永遠跟著主人行動,在主人的前方守護著他。可惡的傑西,正是利用了這一點,才胸有成竹,穩操勝券,他隻要在天堂門口叫他的狗停下,就能輕輕鬆鬆贏得比賽。
天使看著這條忠心耿耿的狗,心裏很難過,她大聲對芬尼說:“你已經為主人獻出了生命,現在,你這個主人不再是瞎子,你也不用領著他走路了,你快跑進天堂吧!”
可是,無論是傑西還是芬尼,都像是沒有聽到天使的話一樣,仍然慢吞吞地往前走,好像在街上散步似的。
果然,離終點還有幾步的時候,傑西發出一聲口令,芬尼聽話地坐下了,天使用鄙視的眼神看著傑西。
這時,傑西笑了,他扭過頭對天使說:“我終於把我的芬妮送到天堂了,我最擔心的就是它根本不想上天堂,隻想跟我在一起……所以我才想幫它決定,請你照顧好它。”
天使愣住了。
傑西留戀地看著芬尼,又說:“能夠用比賽的方式決定真是太好了,隻要我再讓它往前走幾步,它就可以上天堂了。不過它陪伴了我那麼多年,這是我第一次可以用自己的眼睛看著它,所以我忍不住想要慢慢地走,多看它一會兒。如果可以的話,我真希望永遠看著它走下去。不過天堂到了,那才是它該去的地方,請你照顧好它。”
說完這些話,傑西向芬尼發出了前進的命令,就在芬尼到達終點的一刹那,傑西像一片羽毛似的落向了地獄的方向。芬尼見了,急忙掉轉頭,追著傑西狂奔。滿心懊悔的天使張開翅膀追過去,想要抓住導盲犬,不過那是世界上最純潔善良的靈魂,速度遠比天堂所有的天使都快。
所以導盲犬又跟傑西在一起了,即使是在地獄,芬妮也永遠守護著它的傑西。
天使久久地站在那裏,喃喃說道:“我一開始就錯了,這兩個靈魂是一體的,他們不能分開……”
感悟瞬間:
自古以來,善良不是一門科學,而是一種行為。當你的腳站在世界的陰暗之處,卻仍然能至始至終地看到那璀璨耀眼的陽光,說明你的心是善良的。人生重要的不是所站的位置,而是所朝的方向。
6.紫藤花開
眼前這片紫藤還在枝繁葉茂的開著,它是這個春天裏特殊的色彩,比綠色多一些浪漫,比紅色多一些莊重,凝視著這些紫色的小花,模糊了我視網膜,就像回到了童年的那個時代。一枝丁香,一曲童謠……
越是浪漫的季節,越不是像想象中的那樣雲淡風輕、風平浪靜。
在那個黃昏,一個醉酒的司機讓他的車突然偏離了道路,在急劇而刺耳的刹車聲中,索非亞失去了知覺。醒來時,眼前隻剩下黑暗。
在索非亞意識開始恢複的時候,一種深深的絕望讓我感覺不到痛楚。我抱住父親,放聲大哭。我失去了已經5個月的孩子,頭部的淤血破壞了視網神經。那一刻,我幾乎絕望!3個月前,我失去了我的愛情,雖然我還沒和山姆離婚,但是我知道,那是遲早的事情,因為我不能原諒我的丈夫,在我有了身孕的時候,他卻背叛我,而那個情敵竟是我最疼愛的表妹艾美。不管山姆怎樣哀求,我還是決定和他分居,等孩子生下來,就和他離婚。我拒絕聽山姆和愛麗絲的解釋。
出院時,父親為我找了一個叫萊安的特護。父親告訴我:“萊安25歲時,因病失去了語言能力,但她可以聽見,你可以和她說話。”我想這是父親的良苦用心,刻意找了一個這樣的女子。
我跟萊安說:“嗨,你好。”萊安把手輕輕放到我的手上,她的手指,不太像女孩子,有種似曾相識的粗糙感,竟然有些像山姆的手。我苦笑了一下,也許是萊安太辛苦了,才會有一雙男人般的手。忽然無端地對她有了一絲憐惜。萊安似乎感覺到我心裏的波動,拍了拍我的肩。父親說:“從現在起,萊安就是你的眼睛了。”
萊安每天早上準時來到我家。慢慢地,我已經能夠分辨她的腳步聲,和她衣服上淡淡的洗衣水的味道。這一切都讓我覺得親切。我忽然在這樣的時候,會想起山姆,想到有一次我和山姆在家裏玩捉迷藏的遊戲時,我的眼睛被黑色的布蒙上了,我總找不到他,最後他跑到我身邊抱住我說:“別害怕,親愛的,就算有一天你真的看不見了,我就是你的眼睛。”如今,當初要做我眼睛的男人,卻帶走了我心裏的一片陽光,而現在,我卻真的失去了光明。
也許她從來不知道我在想什麼,可每次把手放在她的手中時,我的心是安寧而沉穩的。這個我看不見的女子,給了我一種生命的安全感。我開始對萊安有了很深的依賴感,隻是她不會說話,我不知道她在想什麼。我們隻能用我們的手指傳遞著對彼此的那份喜歡、信任和溫暖。
萊安一天天改善著我的心情。我開始對萊安說一些話,說我成長的一些故事,說我和山姆的相識相愛。但是我不說我和他的分開,不說艾美。萊安總是安靜地聽著,偶爾用手梳理我的頭發。我喜歡萊安成為我的快樂、我的眼睛。
夏天過去了,我開始對萊安無話不談。我說到了我的表妹艾美。我告訴萊安,我曾經和我的表妹,也有過這樣好的時光,我說:“後來我們分開了,因為有一天她深深地傷害了我。”說這句話的時候,我的心還是疼了一下。萊安的心在想什麼?如果她是我,她會怎麼做?第一次,我是那樣迫切地想聽到萊安的聲音。可是沒有,依舊沒有聲音,我們離得很近,我聽得到她的呼吸。不知道為什麼,我越來越覺得和萊安似曾相識。
第二年的春天,又是紫藤花開放的時節,我終於恢複了視覺。我腦部的淤血在我心情的逐漸舒暢中慢慢散去。那天早上,我睜開眼睛時,忽然看見了陽光。那種不真實的感覺,讓我疑心自己是在做夢!我呼吸了幾口新鮮的空氣,看著窗外開得正豔的紫藤花,心想,這一年的紫藤花終於送給我一份幸運。此刻,我想起了萊安,然後開始大聲喊著萊安的名字,卻沒有看到她。我打電話給父親:“我能看到了,爸爸,我能看到了!”父親在十幾分鍾後趕過來,他一把抱住我,我們相擁而泣。
“爸爸,快點告訴萊安。”我說,“現在,我要好好看看她,她一定會很高興的。快點告訴她這個消息。”父親看著我:“別激動,孩子,我會告訴她,我現在就去告訴她。”
那天我等了萊安整整一天,她沒有來。第二天、第三天,萊安都沒有出現,父親說萊安去給另外一個人做護理了,沒有時間。可是三天後,出現在我麵前的,竟然是艾美!我難以置信地看著她,她的目光裏有深深的歉疚。
“不,不會的,不會是你。”我喃喃自語。“表姐,你聽我說,”艾美垂下頭去,很長的時間,然後仰起臉來,“對,不是我,可是,你能給我幾分鍾的時間,讓我解釋嗎?”幾分鍾以後,我聽到了當初傷害我的那件事的原委:那天,艾美失戀了,她無助地哭著去找索非亞,可是那天晚上,她不在。山姆不知道如何來安慰她,他們拚命地喝酒。他們喝多了,山姆對艾美的憐惜過了頭……雖然喝酒不過是借口,山姆也承認,但那是人性的缺口,他們擁抱,接吻……事情發生以後,他們彼此都對我充滿內疚。山姆一直乞求我的原諒,而索非亞是那樣固執。
知道我出了車禍,山姆立刻來請求我父親的允許,讓他來照顧我。艾美說:“一直照顧你的人,是他。現在,你還想見到萊安嗎?”
我握在一起的手指,一根根鬆開來。茫然中,一切開始慢慢變得真實,萊安的手指,“她”的呼吸,“她”走路的聲音……我是刻意讓自己忽略了細節的相似。我根本不會想到,“她”會是山姆。我看著父親,父親衝我點點頭。
“萊安,不,山姆呢?”我說,“他現在在哪兒?”“他依然沒有勇氣再見到你,可是他願意用一切來換回你的光明,他說如果你一生都看不到,他願意一生做你的眼睛。現在,他就在你的樓下。”
我走到窗前,看著窗外蔚藍的天空。然後,緩緩探下身去,我的眼淚模糊了。花園中的那片清雅的紫色襯托著山姆的身影……
感悟瞬間:
愛,可以讓人迷失彼此的方向,也可以讓人包容曾經所有的過錯。在愛的世界裏,再深的誤解也會消融,哪怕犯下了無法彌補的錯誤,總有一天,愛的感動也會讓一切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