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陽光明媚,季岑陷入沉睡。
一個男人站在病床邊看著他,對電話那頭道:“你為什麼還留著他,不怕那邊起疑心嗎?其實對季岑來說,死才是對他真正的解脫。”
千裏之外,傅文野單手開著車,有些信號不好的樣子:“你想解脫?”
男人麵色一僵,“開個玩笑而已。”
看季岑睡得深沉,男人不再避諱,坐到一旁道:“讓我照顧季岑可以,本來我跟他就是同學,他的遭遇這麼可憐,我照顧他到出院都是應該的,你放心。”
傅文野:“嘖,同窗情誼真感人。”
男人冷下臉,無視那聲音中的嘲諷,道:“說正事,礦山治理項目已經審批下來了,實施方案我做好發給你了,現在那邊希望項目盡快落地開工,你們簽約成功的話,對方會要求三個月內現金到賬,這筆錢不是小數,你手裏的現金確定夠嗎?”
傅文野甩著方向盤,沒說話。
男人:“知道一次投入這麼多現金很虧,但那邊承諾了,隻要你建成這個項目,未來二十年,丸關的文旅經營權都歸你,更何況羽山那片礦山你不隻一直想要回來嗎,這次是最好的機會……明人不說暗話,傅文野你到底怎麼想的?”
“你的方案做的很好,隻可惜,我對文旅那種過家家不感興趣。”傅文野冷笑,“你還是一如既往的沒用啊,方旭。”
方旭一愣,想起什麼又回過味來,遲疑中帶上些恐懼:“你不是衝著文旅項目去的?你的最終目的……是羽山?!傅文野,丸關地界可都不是善茬,當年發生的案子現在都沒人敢提起,你小心玩火自焚……”
“想跟著我賺錢,你最好搞清楚要當誰的狗,再給我打電話。”傅文野說完掛了電話,掛斷之前,車內導航在報:“前方道路盡頭左拐,距離目的地丸關還有一千四百公裏……”
方旭聞聲震住,傅文野竟然親自去了丸關。
丸關,地處南方邊境,是一處富饒的翡翠礦石原產地,其礦山開采一本萬利,但五年前當地發生一場慘案,業內翹楚傅氏夫婦因此殞命,從此這裏就像被詛咒了,誰投資誰破產。
漸漸的,“金玉塚”的稱號不脛而走,丸關淪為禁區,沒有商人敢涉足。
這次傅文野突然要投資,當地馬上立項開工,就是怕到嘴的鴨子飛了。
但他們不知道,傅文野這個人,從來睚眥必報。
*
季岑醒來時有點懵,他記得自己上一秒剛進手術室,現在卻身處病房,眼前還有個熟人。
“方旭?你怎麼在這兒?”
跟傅文野打完電話後,方旭一直在愣神,聞聲喜出望外:“季岑,你醒了,感覺怎麼樣?“
方旭是季岑的大學同學,不算要好但很熟悉,從畢業到現在,他們許多年沒見了。
季岑:“我沒事,感覺……跟之前差不多。”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方旭有些激動道:“我還要問你,做了這麼大的手術,怎麼都沒聯係我,我一直就在本地。”
“我……”季岑張開嘴,目光下意識在病房尋找。
“是傅文野叫我來照顧你的,他已經走了,你這些年過得怎麼樣?” 方旭問,“怎麼會受傷骨折這麼嚴重,你腦部的手術又是怎麼回事?”
季岑應了兩句,沙啞開口:“傅哥去哪兒了?”
“季岑,我告訴你,傅文野不是好人。”
季岑轉回視線,見方旭咬牙切齒道:“他早已經不是跟你一個屋簷下長大,把你當弟弟照顧的傅文野了,我聽說這次,他是為了給情人出氣,才強迫你手術治病的。”
他知道啊。
季岑:“傅哥到底去哪兒了?”
嘶啞的聲音終於讓他感到脖子的不適,一摸劇痛。
他的脖子受傷了?
方旭盯著季岑青紫的脖子,神色複雜:“他都這樣對你了,你都不恨他嗎?”
“傅哥很好。”季岑啞聲說。
傅文野除了脾氣有時候不好,其餘時間對他很好啊!
季岑小時候與家人走散,無依無靠時被傅文野撿到,之後傅家收養了六年。
他和傅文野從小青梅竹馬,是傅文野帶著他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