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岑覺得自己罪大惡極。

“傅哥,我賺的錢就是給您用的,不會破費,您等我一下,我現在就去買。”季岑急得直接出了門,攥著兜裏的一百二十塊錢,在路上慌張的找,終於看見一家甜品店,便跑了進去。

他記得傅文野很喜歡吃甜食。

“128,先生。”結賬的人說。

季岑遞錢的手頓住了,結巴道:“怎麼這麼貴?”

“我們店做的都是高端甜點。”

能開在金銀潭門口的店,當然不便宜。

對方看他窘迫,給台階下道:“如果您暫時沒帶夠現金的話,可以選擇我們的臨期打折商品。”

看著特價區的那些甜點,季岑心動的就要挪動腳步,腦中卻突然響起傅文野的冷嘲:你覺得我就配吃這個,是吧?

“……不用了。”

季岑空著手出了甜品店,又找了好久,最終找到一家麵館,買了一碗熱幹麵。

快步回去的路上,經過綠化帶的一片沙果樹,他一掃而過那紅通通的一片,忽的停住了腳步。

……

季岑回去時,傅文野已經在吃飯了。

廚師是個米其林大廚,正在開放式廚房一對一為傅文野烹飪餐食,傅文野已經吃得差不多,此時正在等待最後一道甜點。

那廚師手法嫻熟,製作的甜點比剛才甜品店裏的精致百倍。

傅文野接過來吃了一口,很滿意的不吝誇獎,並隨手給了對方一千塊小費。

對方笑容得體:“為您服務是我的榮幸。”

季岑走過去,把麵放在桌上,傅文野隻看了一眼,就毫無食欲的樣子。

跟傅文野的餐食比起來,這個的確太廉價了。

季岑心下愧疚,收回那碗麵,去了小廚房。

過了半天,他回到傅文野身邊,小心翼翼的遞給傅文野一個罐子,道:“傅哥,這個送給你。”

一罐白糖醃製的沙果。

季岑剛才回來的路上,看到路邊的綠化帶裏結滿了野生沙果,它們紅彤彤的,大片大片的無人問津,季岑就采摘回來,洗幹淨用糖醃製了滿滿一罐子。

小時候,他們總在鄉下牧場過夏天,傅文野最愛吃山上的這個小野果子。

因為相差四歲,那時候傅文野總沒耐心帶季岑玩,他總被大孩子們左擁右簇的去山上打野雞抓野兔,玩的不亦樂乎。

季岑因為年紀小而被嫌棄,但他好想跟著傅文野啊,於是天天黏在他身後耍賴搗亂。傅文野有天被纏得煩了,就扔給他一個白砂糖罐子說:“你去給我采沙果,要每一顆都通紅的那種,用糖醃滿一瓶子,我就帶你玩。”

那時候山上的野沙果很少很少,季岑東跑西跑的采整整一個夏天,才能把那糖罐子裝滿,可那時暑假也結束了。

金銀潭別墅裏。

季岑殷切的遞給傅文野那罐緋紅的沙果,傅文野掃了一眼,卻隻覺得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