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想死嗎,你在幹什麼?”傅文野無視周身的玻璃渣子,堪稱溫和的笑道。

方向盤上全是血,馬仔被推在駕駛座旁邊生死未卜,季岑開著車,隻覺得這一切都糟糕透頂。

剛才被包圍的時候,他的確想過就這麼結束吧,這就是最好的。

可當他看到那把刀差點刺入傅文野的脖子時,他所有的情緒都不存在了,不再怨恨,不再憤怒,不再冷漠,他無法眼睜睜看著傅文野去死,他不要傅文野死。

傅文野不準死!

車衝過來時的關卡,地圖上顯示,他們終於逃回了海城。

因為季岑開車集中了大部分的追擊,卡車也有驚無險的跟了回來,馬仔被抬走送去了醫院,關卡管事的人看到這個狀況,直接要發瘋了。

他指著傅文野不停的聲討,傅文野下車砸了他一箱子錢,點了根雪茄,頭也不回的朝遠處的城市方向走。

他一身黑色的西裝帶著許多玻璃渣,隨著走路抖落,一路稀裏嘩啦的掉落。

傅文野從沒有這麼狼狽過,但他沒管,隻抽著煙走了很久,直到一根雪茄幾乎抽完,他停下腳步,看了眼身後的季岑:“你跟著我幹什麼?”

季岑低頭不看他。

傅文野扔了煙頭,用腳在地上碾碎,無所謂的笑著:“說想死的,是你,說讓我放過你的,也是你,現在跟狗一樣追著不放的,還是你,阿岑,你想幹什麼,你自己真的知道嗎?”

季岑緩緩的抬起頭,嘴角的傷口依然明顯,他仍然不說話,但態度很明顯,無論傅文野走到哪兒,他都會跟著。

他怕傅文野再找死。

傅文野倪著他半晌,道:“我去汽車旅館,你踏馬也要跟著?”

*

生死總能帶給傅文野極致的刺激,比如今天。

他在海城邊緣的汽車旅館待了一整天,直到橘色黃昏散滿遠處的熱帶叢林,他才下樓。

季岑守在旅館樓下,吃著便利店的速食漢堡,傅文野一把拿過那不算可口的食物,直接塞進了嘴裏。

他身後跟著個男人,穿著廉價絲質開衫,手指攀著傅文野高大的肩膀劃過,留下一個媚眼:“親愛的,下次有需要再CALL我。”

看那個背影遠去,季岑目光冰冷,等在這裏的一下午,他想過無數次傅文野找的人是什麼樣子,卻從沒想到是如此的,劣質。

傅文野隨意的咀嚼著漢堡,這裏是海城,路邊的餐食簡陋,他反而不挑剔了。

就像這家汽車旅館,廉價到了極點,傅文野也一點不挑。自從來到了丸關,他全身的挑剔苛刻都不見了。

季岑看著他,突然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仿佛這樣的惡劣與粗糙,才真實的傅文野,與這裏渾然天成的傅文野。

“你那是什麼吃了屎的表情?”傅文野看向季岑道。

“那個人配不上你。”季岑實話實說。

傅文野啃個漢堡啃笑了,他盯著季岑,生生讓季岑重新低下了頭。

“一天不跟我說話,就憋出句這個?就你這種賤貨才配得上我,別人都太高貴,都不行是吧?”

說完傅文野直接扔了漢堡,嘲諷的笑著,朝海城的鬧市區走去。

季岑久久站在原地,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不同於昨天被傅文野折磨得心如死灰,今天的他心中又有了怨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