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王雨道過別,沈幟轉身走去。
走到文科樓門口,他把手插到衣兜裏。
他望著遠處出神,思緒的活動在寒風中格外熱切。
站立著,站立著,他突然渾身一陣抖動,隨之伸長胳膊,手仍在衣袋裏,將校服的上衣抻得也變了形。
伸了伸胳膊,沈幟緩過勁來,往理科樓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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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裏人來人往,韓璐還坐在座位上,拿著筆做題。
做著做著,少女的注意力便漸漸遊離,飄到了九霄雲外。
中性筆尖像無頭蒼蠅一般,在本子上飛來飛去,留下一道道黑線。
“璐璐,還不走嗎?”
“唔,老師講的這一塊我沒聽懂,我再看看。”
“哪個哪個?我來替你看看。”
韓璐看了看筆記本張開的那一頁抽象畫作,慌慌張張地就合上了本子。同時還站起身來,收拾起書包來。
慌張的時候,人總是不自覺地找些事情做。
“不用啦,時間不早了,我也準備回去啦。”
“好吧,那我就先走了哈。”
“嗯嗯。”
將同學打發走後,韓璐一邊收拾著書包,一邊回味著剛才的所想。
她腦中畫著一個天平,左邊標著文,右邊標著理,筐中各自裝著幾門學科的成績、偏好程度。
韓璐的文理科成績差的並不算多,甚至可以說很平衡。
與沈幟比起來,韓璐真叫一個全麵發展。
所以少女的天平搖搖擺擺,不知道如何選擇。
想到和同班同學半年的友情,以及自己喜愛的老師,少女的天平才微微向右邊傾斜。
隻是這輕微的傾斜,還是讓少女難以抉擇,持續糾結。
糾結了一會之後,少女放棄了。
算了,不想了,等回家見了爸爸媽媽,再和他們商量一下吧。韓璐如是想。
於是她背上書包,把椅子端端正正放在桌子下,離開了教室。
走之前,她還拾了拾桌邊的垃圾,拿出一塊衛生紙包成一坨,用小手攥在手裏。
走在過道中,她側著腦袋,看著窗外初冬的月亮。
清澈純潔,卻不顯得冰冷。
月光也正翩躚,含羞帶嬌。
少女看的入迷,走到教學樓的門口時,才不舍地轉過頭來。
“晚上好。”
韓璐循聲看去,沈幟正站在她的正前方。
此刻沈幟不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按噸計重的超重砝碼,重重地壓在少女的天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