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幟放學的時間,夜的氣味越來越重。
繁星接了夜班,沈濤也正在外忙忙碌碌。
剛坐下準備吃晚飯,隊長一通電話呼來,他便扒拉兩口飯出去了。
劉敏一個人慢吞吞地吃了飯,收拾了鍋,熬上了一小鍋枸杞紅棗銀耳湯。
盡管劉敏一日工作也已經勞累,但想到丈夫忙完回來,能熱乎乎喝上一口湯,她便也不覺得熬湯算怎樣一件差事了。
熬好湯,劉敏捧著一杯白開水,坐在沙發上發起了呆。
她回想著早晨看到的場景,越想越是有麻麻癢癢的感覺,麻到了心頭,癢到了手心。
一杯熱水下了肚,她的眼睛已經在直勾勾地盯著沈幟的房門看了。
母親的本能,她漸漸地按捺不住了。
她起身,放下杯子,向視線所及之地走去。
盡管房子裏隻有她一個人,但她還是躡手躡腳地、緩慢地走著,生怕驚動了什麼似的。
慢慢靠近,慢慢靠近,而後推開虛掩著的房門。
一開燈,映入眼簾的便是整潔無比的房間。
這讓劉敏更是覺得詭異。
她翻翻找找,動作輕緩,不留痕跡。
憑借著女人天生的“嗅覺”,她很快便在課外書堆中,找出一本樣貌平平無奇的本子。
普普通通的一個筆記本,在劉敏看來,它被擺到一堆文學書曆史書裏,總是有種“雞立鶴群”之感。
所以她將其抽了出來,準備端詳一番。
外皮上實在普通得不能再普通,於是她翻到扉頁,見扉頁工工整整地寫著——“我隻想做一個秘密。”
哦,原來是秘密啊,那讓老媽好好窺探一番吧。
劉敏捋了捋自己睡衣的袖子,一頁一頁地閱讀起來。
她本以為,這裏本會是男孩子的秘密日記,或是勁爆的爆料基地。
但隨著仔細地閱讀,或者說不用仔細讀,她便發現,這是一本詩集。
準確地說,這是沈幟用來發泄詩意的隨筆本。
劉敏看了一會,看的一頭茫然,她實在讀不懂這小子一天天到底寫的是什麼玩意。
她翻一頁,耐心就少兩分,直到耐心耗盡,中年女人便暴躁地翻到有字的最後一頁。
和前頭的小短詩不同,最後這頁,倒是長了不少。
劉敏眨了眨眼,默默地讀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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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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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許曾輕聞到秋月的一陣風
那是不設防的華沙
那是角落裏真摯的落座
是我脫下的防風外套
這個幹燥的夜
我手心濕的像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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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凳上的男人躲閃
他在與水麵渾濁的自己
相互打量
看不穿湖的幽暗
自己的維度
看不看的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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廊橋盡頭是嗅風要離去的你
苦行僧枯死的手臂不屬於我
水稻從發根長出的那一刻
你也不要停止猶豫
我在尋找自生的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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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停滯
是程序運行的必然路徑
在井字遊戲的下一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