濕漉漉的車亮著暖黃色的光束駛入了車庫,緊接著是一陣熄火的聲音,像是車子著了涼,打了一個寒顫。
“沈幟,到家了沈幟。”
沈幟微微睜開眼,旋即又閉上。
“來來來,回家再睡。”
沈濤把掙紮在冰火兩重天裏的沈幟從後座拉起來,一手將他扶著,一手把車門關上。隨後將沈幟兩手交叉在自己頸前,背著他向家的方向走去。
老子背著小子,似乎和過去一樣。
但是歲月變了,老子老了,小子高了也重了,老子的皮鞋因為重量而變形嚴重——連同沈濤的脊背一起變形。
當水珠滴落在地麵上時,甚至無法分辨,到底是來自於沈幟身上的雨水,還是來自於沈濤的汗珠。
老子背著小子,老子分外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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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門鎖轉動的聲響,劉敏忙從沙發上跳起來。
“回來了?呀呀,這怎麼濕成這樣。”
“你先把孩子睡衣拿出來,讓他衝個熱水澡。”
“在浴室呢,水也熱好了。”
沈幟嘴裏嘟囔了些什麼。
沈濤探頭去聽。
“說了個什麼?”劉敏問。
“有喝的嗎?”沈濤複述。
“有有有,熱了點湯,我去端出來哈。”
沈幟緩過神來,發現圍裙還在母親腰間圍著。她嫻熟地套上手套,進了廚房。
“傻站著幹嘛,坐唄。”
“還是濕的。”
沈濤把拖鞋往他腳邊一扔,說道:“直接進吧,先洗個澡,洗了澡再喝。”
沈幟點點頭。
之後的意識又有些模糊了,他隻記得自己的確是喝了湯,也洗了澡。
藥喝沒喝?忘了。喝了的話,先喝湯還是先喝藥,忘了,都忘了。
他雜七雜八地想著,不多久就睡著了。
另一個臥室,沈濤和劉敏正各自裹著一個被子,背對背躺著。
“老公?”
“嗯?”
“睡了嗎?”
“沒睡,你睡沒?”
“我也沒睡。”
“怎麼還不睡?”
“馬上睡,明天上班呢,你也快睡。”
“我給孩子提前請個假,請完就睡。”
劉敏轉過頭去,沈濤麵前正亮著刺眼的光。
“呀,這麼黑你也不怕把眼睛看瞎了。”
床頭燈在沈濤頭邊,劉敏便撐起身子,伸手去開。
“好了好了,請好假了。”
沈濤扣下手機,房間又歸於黑暗。他將老婆的手接過來,自己也翻過身。
歲月是變了,自己老婆的手摸起來,已經不是當年的感覺。但是歲月還是沒完全變樣,不管手感如何,這雙手一旦摸起來,沈濤還是立馬品嚐到了幸福的滋味。
“老公。”
“嗯?”
劉敏想了想自己在沈幟日記本上看到的詩,想了想電動車的燈光,想了想他被雨淋濕的模樣,又想了想沈濤。
“我覺得孩子和你真挺像的。”
“一樣帥?”
“一樣賤。”劉敏抽出手,在沈濤的腰間狠狠掐了一把。
沈濤慘叫求饒,四肢亂動,被子被他踹到了床的角落。
“快蓋上被子,別把你也凍著了。”
“收到。”沈濤把被子拽了回來,劉敏的手又摸進了他沈濤的被子,在他腰間摸索。
“我已經知錯了。”
“沒有,這次是我嫌冷了。”劉濤把腳也慢慢探了進去。
窗外,雨下的分外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