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睜眼,輕紗般的暖光正透過窗簾的縫隙,悄悄溜進沈幟的房間。
腦子暈暈乎乎的,睜眼的感覺並不好,於是他的眼皮又重重地合上。他側躺過來,伸手在床頭桌上摸索,試圖摸到自己的眼鏡。
摸來摸去,他的手因為陌生的觸感而停下。
正正方方的袋子,邊緣還有點拉手。
袋子中他摸到了一個圓環,環中還有一些滑滑膩膩的感覺。
越摸越感覺不對,沈幟撐著身子坐起,眯著眼睛,湊近了看。
看著看著,他的眼睛越睜越大,嘴也越張越大。
杜老師正在水杯旁邊,安安靜靜躺著,一旁還有一張紙。
懷著沉重且疑惑的心情,沈幟把紙打開,視線在文字上快速遊移。
“假已經給你請了,我和你媽今天單位忙,抽不出身。藥給你放在一邊了,你醒了之後吃些早飯吃些藥,休息養神,中午你自己點些健康的東西吃,晚上我回來照顧你。
沈濤。”
沈幟看的心中一陣波動,他打開和沈濤的聊天框,沉思良久,將真情實感注入了文字中。
“爸,你從手機上給我發就行了!留什麼字條啊?”
“還有,你確定你給我放的是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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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點23分,辦公室內,一個中年男子正讀著自己剛接收到的信息。
他笑容消失,眉頭緊皺,並把手伸進褲兜。
一通翻找後,他拿出一袋感冒顆粒。
他回想著昨晚的情景,回想著清晨的情景。
嘖,昨天晚上好像多拿了一個出來。
他把手扶在額頭上,呆滯了許久。
我不會也發燒了吧。他想。
沉思許久,他的手慢慢放到了鍵盤上。
“不是,你把放錯的藥放回去吧。”
“放哪?”
“你媽那邊的床頭櫃。”
“好。”
看到沈幟發來的一個“好”字,沈濤百感交集,好像大病初愈後,身體還沉浸在後遺症的餘震中。
“小陳?”
“怎麼了,濤哥?”
“有煙嗎?”
“有。”
“來一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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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灑落在課桌上,和陰鬱的昨日比,今天的氣味都變得好聞。
曬著太陽,平時認真聽講的韓璐也有些走神,她時不時就抬抬頭,看一看鍾表的針。現在指向了哪。
滴答滴答,時間溜啦。
秒針運動的聲響,突然被下課的鈴聲遮蓋。
“下節課還是語文課,我們就不下課繼續講了哈,有上廁所的沒有?”語文老師拿著粉筆,敲了敲黑板說,“沒有的話就......”
“老師我去個衛生間!”
語文老師扶了扶眼鏡,那個認真聽課、講課時看一眼就讓人愉悅的女生正舉著手。
“去吧,那我們還是休息一小會吧,快去快回啊。”
語文老師坐下來,端起保溫杯呼呼地吹著熱氣。
韓璐則一溜煙跑出去。
她沒往廁所跑,而是向一旁的樓跑去。
她也沒進樓,而是在樓的側麵看著。
透過一扇窗,透過一戶門,她看見陽光正同樣慷慨地灑落在370的教室中。
隻是那暖光覆蓋的課桌前,空蕩蕩的沒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