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封信被他的父母發現了,才開始,他的老爹想扮演一個開明的父親,想跟他講道理。可是夏歌就是這樣一個人,總覺得自己最有道理。於是,他老爹憤怒了,從此他失去了人生自由,周末回家隻能待在家裏,要出門一定要有人跟著,並且回來要彙報見了什麼人幹了什麼事,父母的眼裏再也看不到讚許的光,隻有怒火、懷疑和恨鐵不成鋼的眼神。“MD,小爺怎麼說也考上了重點高中,比你們強多了吧,我自己能處理好,憑什麼不信,這三年不都是這麼過來的,耽誤啥了!”被鎖在自己屋裏的夏歌鬱悶地嘟啷著。不過,夏歌並沒有就此放棄,家裏被嚴管,書和筆記什麼的都會被檢查,但在學校裏總還是有自由的。一個多月後,他認認真真的第一封信終於在縣城發出去了。可是一封信出去了,猶如泥牛入海,兩封信出去了,還是杳無回音,三封四封五封,……他就這樣寫著,每一次都盡可能的把自己的心寫進去。他的心裏已經沒有其他的了,於是學習成績也一落千丈,而父母的眼神中也多了很多的失望和鄙夷。一年過去了,夏歌還在這樣寫著信,隻是每次寫著寫著,淚卻無能的墜落在信紙上,朦朧了雙眼,打濕了字跡,卻沒有激起一點水花。他以為他這輩子都不會流淚,因為從小他就崇拜英雄,崇尚男兒流血不留淚,可是,夏歌知道他已經不是他了。
九九年的十月,夏歌在日複一日的期盼中,終於等到了她的回信,他顫抖著躲到小樹林裏,拆開了那一封輕輕的載有二百四十六個字的信。“我不敢給你任何的承諾,隻因為我們都太年輕。”信上的內容不記得了,他隻記得了這句話,世界在他眼中再沒有了色彩。忽然,他瘋狂地笑起來,“一句年輕你就了結了一切?!可是這麼多年來我的牽掛和內疚,又要怎麼了結?既然如此,那就把過去的記憶徹底粉碎吧!”這一天,夏歌將她的一切,名字、樣貌、笑容和記憶全部從心裏挖掉,他的眼中,徹底的空了……
他不再寫信,也不再想做任何事,上課的時候,睜著空洞的眼睛盯著黑板,卻接收不到任何信息。晚上回到宿舍,坐在床上打坐,整個人就像是消失了一樣,可是心卻沒來由的一天比一天痛起來,漸漸的痛徹骨髓,恨不得把每一根骨頭都打碎。心痛,沒有痛過的人是不會了解的。九九年十二月下旬的一天夜裏,下了很大的一場雪,夏歌隻穿著褲衩站在雪地裏,卻沒有感覺到冷。忽然,他很憎恨這種感覺。第二天,他找到了平時很喜歡打鬧的同學,“哥最近在練硬氣功,你們要不要人肉拳擊袋啊,我給你們當,絕對不還手。”開始,同學們不信,可是隨著第一個人打了幾拳沒反應後,有興趣練拳擊的人也多了。在挨打中,夏歌始終在笑著,“原來身上的痛,果然會讓心裏好受很多啊!”
後來的一年中,夏歌白天上課睡著覺,下課主動找揍,身體倒是越來越結實了,明明不高也不像壯漢,站在那裏,卻像一座山,再強壯的人也推不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