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音軒的台子憑欄搭在二層雅間的空地上,自一層大堂往上望去,剛好可以瞧見伶女端坐時的一抹裙邊,雖被一處廊柱擋著,曲聲卻能傳到茶鋪的每一處,其餘兩處台子也被逐漸搭建起來。

茶鋪裏搭起樂台的消息很快傳遍大街小巷,很多茶客紛至遝來,大多數自然是圖個新鮮,可即使這樣,伶女們也很是振奮,紛紛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領,功夫不負有心人,不出三日,清音軒的賬簿營收相比之前長了近三成,掌鋪的笑得合不攏嘴,連說了三聲“好”,其他兩間茶鋪的營收也有了不同程度的增長。

可是好景不長,到了第四日,第五日,前來品茶賞樂的人卻一天比一天少,直至第六日,茶鋪的營收已然恢複到了搭台演樂之前。與此同時,一些不知從哪兒來的不和諧之音也逐漸在眾人口中傳開。

瑤琴有些急了,她原本就覺得這個主意太過冒險,如今,看著賬簿上的進賬一天比一天少,又聽著偶爾傳進自己耳中的閑言碎語,有些沉不住氣:“瀲兒,你知道外麵是怎麼議論咱們的嗎?”,說著,她有些懊惱的在瀲瑟身旁坐下。

“無非是‘傷風敗俗’‘旁門左道’之類的惡意中傷之語,明顯是有人在推波助瀾,我已經請媽媽派人暗中調查了,瑤姐姐不必太過上心”,瀲瑟一邊說,一邊替瑤琴斟上了一杯茶。

輕抿一口茶,瑤琴的心緒總算平複了些:“可是,我看這賬麵營收也不大樂觀,不知是不是因為那些謠言,茶客是一天比一天少,我問過其他兩間茶鋪的姐妹,情況也差不多。”

“我也正想著這事,照理說,新增的茶客中有來一次就作罷圖個新鮮的,自然也有誠心過來吃茶聽曲的,再怎麼說營收也該漲些才是”,瀲瑟苦思冥想,卻依舊理不出頭緒,外頭的那些風言風語她向來不甚在意,但今天已是第七日,賬麵營收不增反降,她的心中也有些慌亂,又坐了片刻,她站起身:“在這兒幹坐著也想不出什麼,瑤姐姐你在這兒看著場子,我去其他兩間鋪子打聽打聽。”

“我同你一起去吧,你的眼睛不好,我不大放心”,瑤琴也站起身。

“茶鋪間往返的幾條路我都不知走過多少遍了,況且這裏沒人可不行,瑤姐姐不必擔心”,瀲瑟笑著將瑤琴按著坐下。

作別瑤琴,瀲瑟先一步來到了離清音軒稍近一些的沁園堂,一進門,她就瞧見一個女子站在不遠處小聲啜泣著,正是瀲瑟委托幫忙打理沁園堂場子的樂伶梨笙,她身邊兩個樂徒在柔聲安慰著什麼,另一邊掌鋪的正無措地用帕子擦拭著額角的汗。

“梨姐姐,這是怎麼了?”,瀲瑟見情況不對,忙快步走上前去詢問。

梨笙的眼眶紅紅的,顯然先前已哭過了一場,她拿絹子拭了拭眼角,似乎有些不願說。

一旁的樂徒芸蕭將瀲瑟拉到一邊:“瀲兒,你可算來了,你是沒看著,方才有人砸場子呢。”

“什麼?!”,瀲瑟大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