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王宮內。
搖曳的燭火躍動著旖旎的光,龍涎香燃燒升騰起的嫋嫋白煙與散亂的垂幔糾纏不休。
床榻上,一個女子懶懶地斜靠在床頭,她身上隻披著一件薄紗,凝脂般的白皙肌膚在薄紗下若隱若現,勾勒出的玲瓏身段讓人不禁浮想聯翩。
不遠處,一個年輕男人正披著一件大氅坐在案幾前,女子誘人的身姿似乎絲毫未引起男人的興趣,他專注地翻閱著奏章,深邃的眉眼在昏黃的燭光映照下更顯得俊朗不凡。
女子緩緩起身走到男人身後,伸出兩隻雪白的小臂環繞在男人頸間,嫵媚妖嬈的麵孔上流露出些許不滿:“這麼晚了,還不休息?”
“天色不早了,你也該回去了”,男人露出溫柔的笑,隻是眼眸依舊寡淡,他輕輕將女子環繞在自己頸間的柔夷拿開,為她披上了自己的外袍。
“不嘛,阿妧還要待在這兒”,女子微微撅起紅唇,固執地將雙手又環抱上去。
“你再不回去,怕是要讓旁人起疑了”,男人有些無奈。
“這你放心,我今日跟媽媽說染了風寒,要好生修養,以她現在對我的寶貝程度,絕不允許有任何人過來打擾我”,女子輕笑一聲,神色中露出些許得意。
“那邊都安排好了?七日之後就是競演大典,我不允許出現任何的失誤。”
“放心,隻有我不想辦的事,還沒有我辦不到的事,隻是辦成這件事後,阿妧是不是該討些獎賞?”
“你想要什麼?”男人挑了挑眉。
“你”,女子附在男人的耳邊吐氣如蘭,粉色的小舌輕舔著紅唇,像一隻不知饜足的貓兒。
“何必等到那時”,男人玩味地勾起嘴角,忽然將女子攔腰抱起向床榻處走去。女子嬌呼一聲,臉上浮起兩朵紅暈。
夜色更深了。
水雲閣中。
瀲瑟拿起小剪剪去燒盡的燈芯,房中又亮了一些。她回到案幾邊,提起毫筆沾了點墨,在紙上認真地書寫著什麼。
幾年前,她的記憶還僅停留在高牆深宅,在金銀綢緞,在書屋中為賦新詞強說愁的少女綺思,如今,提起筆反倒還有些不習慣,樂女的手是用來奏樂,而非用來執筆的,經年累月的撫琴已使她的指腹長出一層薄繭,仿佛連同她那顆支離破碎的心也被包裹在其中。
窗外,星星點點的火光吸引了瀲瑟的注意,她起身推開窗察看。
一排排士兵井然有序地在黑夜裏列隊疾走,每個人手中高舉的火把照亮了身前的一片甲胄。
深夜行軍,可是發生了什麼?瀲瑟直覺地預感到一定是出了什麼事,但這幾日汜水與周邊幾城都風平浪靜,不曾聽說發生過什麼大事。
看了片刻,她又重新把窗關上。
是夜,宮中傳來密報,包括汜水在內的南域多城發生動亂,儲王當夜傳下密旨,派遣周邊駐軍即刻前往鎮壓,所有參與叛亂者就地絞殺,並嚴密封鎖一切消息,一場血腥的屠戮在黎明到來之前悄然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