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魁競演大典定於七日後在摘星閣舉行。
摘星閣是汜水城府衙專門用來設宴款待遠道而來的王公貴戚而特意修建的一處樓閣,也負責承辦每三年一次的樂魁遴選大典。
往年城中各樂坊需先選出三名樂伶作為參加樂魁競演的人選,瑤琴作為如今水雲閣的頭牌之一,自然占據了一席,另兩處席位分別由琴女柳琴與琵琶女思竹所摘得。
鑒於三年前年會競演風波的前車之鑒,瑤琴除了與瀲瑟在房中謀劃外,對外隻字不提,保持十二分的戒備。瀲瑟也在這幾日將茶鋪中的演樂事務委托相熟的樂伶暫為打理,全心全意幫助瑤琴進行競演的籌備。
“《陽春白雪》太雅,《漁樵問答》太俗,《梅花三弄》太柔,《高山流水》又難覓知音,實在太難選了”,房中,瑤琴不停翻弄著一頁頁曲譜,很是糾結,她的身邊已經摞起了小山堆一樣的曲簿。
瀲瑟坐在一邊一言不發,似乎在思索著什麼。
“瀲兒,自我來到房中已有半個時辰了,你就坐在這兒一句話也不說,連姿勢也沒換過”,瑤琴歎了口氣,無奈地將手中的曲譜又摞到了一邊。
“瑤姐姐,你說憑我們兩人,七日之內能否編排出一首新的曲子?”
“很難,曲子的編排需要在熟悉掌握整曲的基礎上考慮到樂調、節拍、意境等多個因素,別說是我們兩人了,就是再加幾人也很難做到,之前我們能作出那曲《平沙落雁》,一來是這曲子你我二人原本就熟悉,二來是時間充裕,可如今競演曲目劃定在了‘瀟湘十曲’之中,除了之前的《平沙落雁》,其他的我們能熟練記下整首曲子就不錯了。”
“那,你說其他樂伶能否做到?”
“不可能,除非她早已知曉了競演曲目,可這次的曲目據說是上頭的一位貴人定的,旁人又怎會知曉。”
“那我們就彈《平沙落雁》,如何?”
“瀲兒,你可別拿我逗趣兒了,《平沙落雁》我們三年前就拿來競演過了,之後媽媽又把那一版當做了閣中宴客的固定曲目,大街小巷還有誰沒聽過,早已不新鮮。”
“那就再彈一次,瑤姐姐,我沒在開玩笑”,瀲瑟的臉上滿是認真:“相比其他的曲目,《平沙落雁》我們並不需要花時間去練習,這是先天優勢,剩下的七天,我們可以把更多的精力放在對內容的創新上。”
“可是還要怎麼創新呢,我是再想不出其他了”,瑤琴有些為難。
“瑤姐姐可還記得,上月你生辰時我編了一首散詩寫在花燈的紙屏上給你?”
“當然記得,我當時感動壞了,第一次收到這麼有心的生辰禮物。”
“我想為曲子配一首散詩,詩詞可以將《平沙落雁》中遼闊的意境凝練成具象的表達,況且詩中的平仄也可以與曲中的抑揚相呼應。”
瑤琴想了想,問道:“就像唱曲牌一樣嗎?”
“有相似之處,但詩詞重格律,曲牌重韻律,將詩詞中的平仄音落在曲子中的每個韻拍上,形成的新體詩既能和樂而唱,又有相對工整的格律,我們不妨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