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域邊境的事調查得如何了?”
“回稟殿下,為首之人在末將率兵趕到之前已被坑殺,不過叛軍右督衛劉衡還有一息尚存,他在咽氣之前交給了末將這個。”
交談戛然而止,瀲瑟輕輕屏住呼吸,生怕發出一點響動,她聽出說話的其中一人正是江湛,另一人的聲音有些陌生,看樣子應該是江湛的部下。
腳步聲向著案幾這邊慢慢逼近。糟了!瀲瑟突然想起,自己拿來的藥盅現在還放在案幾上,怎麼辦?她的心劇烈跳動起來,這三殿下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自己溜進藏書閣的時候碰個正著,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
終於,在兩人快到案幾邊時,瀲瑟咬了咬牙,率先從原本藏身的地方走了出來,還沒等她走到兩人跟前,一柄閃著寒光的利刃已先一步抵在了她的頸邊。
“什麼人!”,說話的是一個劍眉星目的年輕武將,他單手持著長劍,眼神透露出警惕。
瀲瑟沒有看武將,而是將視線直接投向他身後的一人,聲音帶著一絲因恐懼而產生的顫抖:“三殿下,瀲瑟冤枉。”
“常青,放下”,身後的江湛發了話。
“是”,那個叫做常青的武將還有些猶豫,不過還是將劍收回,站到了江湛身後。
江湛向前走了幾步,他依舊穿著一身黑色衣衫,眉眼好看而張揚:“不知瀲姑娘為何喊冤。”
瀲瑟幾步跪伏到江湛跟前,繼續說道:“小女今日端著湯藥在回去的途中,看見有一隻通體雪白的貓兒鑽進了藏書閣,小女心生喜歡,便也跟著追了進去,結果貓兒沒捉到,反倒是……反倒是碰見了三殿下”,說著說著,似覺得委屈,她的聲音越來越低,眼紗下的眸子竟漾出了淚來。
看著女子身前地上漾開的兩朵淚漬,江湛皺了皺眉,不著痕跡地看了一眼桌上擺著的藥盅:“忍冬可有告訴你,藏書閣是禁止外人涉足的。”
“說過的”,瀲瑟的頭伏得更低了:“所以我誤入閣中後,也自覺不妥,想趕緊離開,怎料還未出去就見三殿下進來了,情急之下就躲在了書架後,瀲瑟知錯,殿下若要責罰就責罰我一人便可,不關忍冬的事。”
“隻此一次,你回去吧”,過了許久,身前的江湛才不急不緩地吐出了幾個字。
“謝殿下寬恕”,像是聽到了自天外傳來的動人弦音,瀲瑟如蒙大赦,又連著磕了幾個頭後才起身,用衣袖擦了擦臉上的淚痕,像是想到了什麼,她又從懷中取出了一枚小小的錦包呈給江湛:“這幾日殿下對瀲瑟照顧有佳,小女身外無物,沒有什麼可以報答的,就為殿下繡了一個藥包,殿下行軍在外免不了受蚊蟲侵擾,裏麵縫著的的草藥有驅蚊防蟲的功效,殿下若是不嫌棄,就請收下。”
江湛沒有動,看著女子被淚水濡濕的臉頰,思索了片刻,還是伸出一指挑起了那枚藥包。
待瀲瑟離去,常青才在江湛身後小心問道:“殿下,需要末將派人跟蹤她嗎。”
“暫時不必”,江湛看著手中歪歪扭扭繡著一隻肥碩白兔的錦包:“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閣外,瀲瑟長舒一口氣,剛才她有好幾次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不過總算是有驚無險,看來之後自己行事要愈發小心一些,隻可惜了那枚藥包,本來是要送給瑤琴做生辰禮的,上麵的那隻白貓自己可是連著繡了好幾天,這下看來是要再趕製一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