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江府主堂上,已是炸開了鍋,沉匿許久,一向不問世事的大小姐今個兒竟主動問起織布坊的事兒,可不是稀了奇了,更何況江家產業眾多,哪一處不比那織布坊好,可是這大小姐偏偏挑了個最差的。
江老爺細細把玩著掌中的核桃,似是在思索什麼,許久未發一言。他看了看堂下靜立的江嬰,很少有人能夠如此恭敬又倔強地站著,他細細端詳著江嬰,忽而發覺自己竟從未好好看過自己的這個女兒,自從夫人不幸離世,自己總是無法克製地將夫人的死歸結到她的身上,無休止的幽怨會帶來多麼沉重的負擔,他又何嚐不知,隻是活到這個年歲,淡了,也倦了,除了生離死別仿佛再無什麼可以驚起心中一絲波瀾。可是現如今,江嬰就這樣安靜的立在堂下,漆黑的眸子望向自己的方向,沒有一絲驚懼,沒有一絲怨恨,她到底恨嗎?又或者,有多恨。
“你今天過來找我,就為了想接手布坊這一事嗎?”江知賀淡淡地問道。
“是。我身為長女,也應承擔起一份責任,江家產業眾多,大多是我現有能力所不能及,因此我想先從構成簡單但可學較多的織布坊生意入手,學學這其中的門道,也好為江家擔一份憂,望爹爹批準”。江嬰盡量讓自己的聲音顯得平靜又真誠。
“哦?”江知賀饒有興味的望著江嬰,“既你有這份心,也是好事。但織布坊格局雖小,其中的門道可不小。這樣吧,你先隨坊裏代管的先生管個幾日,下月初我親自審布坊的賬本,若是較上月盈餘有五,我便同意讓你掌管織布坊,可好?”
這倒是一個比較中肯的法子,本來想著這次碰壁的可能性比較大,心中還遲疑要不要流個幾滴眼淚唱個苦肉計,沒成想江老爺同意地如此爽快。
“女兒謝過爹爹。”江嬰欠了欠身,她現在隻想趕緊離開這兒,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奶娘。
見江嬰欠了欠身,一副轉身要走的樣子,江知賀皺了皺眉,自己這個女兒還是這麼不討喜,剛才一瞬間的示弱仿佛僅僅是自己眼花。“你走吧。“
“是,“江嬰仿佛如蒙大赦,又欠了欠身,才從堂上緩緩退下。
偏堂中,大夫人江氏聽著嬤嬤從前堂帶來的消息,氣得一口銀牙幾近咬碎。
忽而,她“嘭“得將手中的茶盞擲向地麵,潔白的碎片四處飛濺,滾燙的茶水在地上凝成一副猙獰的畫。
“此話當真?”她望向跪在地上惶恐萬分的嬤嬤。
“千,千真萬確…”
許久,江氏挪了挪身子,滿滿揩去指尖的茶珠,幽幽說道:“也好,這江府,也是時候熱鬧熱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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