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暖將羅三旺的事情原原本本說了出來。

楊康聽得直皺眉。

末了,說了一聲:”胡鬧!“

蘇暖:“楊先生這是何意?”

楊康道:“那死者調戲婦人有錯在先,羅三旺前去理論,二人扭打在一起,不小心置對方身死,這是意外,既然並沒有想要想殺對方,就不該以殺人論處,隻用賠償二兩銀子,服刑一年便是。何來二十兩銀子的罰款一說?就算是賠款也是賠給死者一家,何謂罰款?更沒有給了罰款就免罪一說!“

蘇暖對律法不懂,但聽到楊康說了隻需要服刑一年,便問:”楊先生的意思,旺叔隻需要服刑一年,現在很快就到一年了,是不是到時間他就回來了?”

楊康搖頭:“我說的是意外致死隻需要服刑一年,按律法兩年之內的刑法隻需要在本地官衙執行,但羅三旺既然已經被發往北地,那就是按故意殺人罪論處,那是終身苦役之罰,沒有回來那一日了。”

“啊!”

後麵靜靜聽著的三個孩子叫出聲音。

“我們會湊夠二十兩銀子的,隻要送去官府就可以把爹找回來的吧!”

前麵說的一段話,三個孩子其實並沒有完全聽明白,有點複雜,隻是很直觀地感覺爹的情況不好。

楊康看看三個孩子,麵色沉重,“別往縣衙送銀子,沒用。這發到北地的罪犯歸上頭管,要給他平反要經過上麵的審核,但你們覺得縣令大人會推翻自己的判斷打自己的臉嗎?”

蘇暖倒吸一口冷氣,這一趟還是來對了,律法上麵的這些事情不是專業人士,一般人真的不會很懂。

要是他們直接上官府去詢問,說不定會被官府那些吸血蟲欺騙呢,畢竟二十兩銀子不是一筆小數目,從一開始他們不就想騙這筆錢嗎?

”楊先生,那旺叔這個事情我們該怎麼做才好?無論什麼辦法我們必須要將他接回來,我們就他這麼一個親人了。”

楊康歎氣,“難啊!”

蘇暖道:“既然縣衙不做人事,我們就上上頭告禦狀去好了。”

電視電影裏麵看過,本地官員不作為,就隻好到更高層去告禦狀了。隻是路途遙遠,還要挨打,真正是傷筋動骨。

楊康深深地看她一眼,搖搖頭:“姑娘,你把告禦狀想得太簡單了。本地老百姓受迫害者眾多,還有人連命都丟了,你知道他們為何不去告禦狀?”

“傷身勞財……?”

蘇暖道,其實她也知道人是有些劣性在身上,不敢冒險。

”是啊,傷身勞財!而且,律法嚴懲越級告狀和民告官者,就算所告屬實,輕者打板子,重者殺頭流放,這樣的後果有幾人能夠承擔?”

蘇暖愣住,現實比她想的要嚴酷,封建社會統治階級對自身極端維護,就算是控告屬實,控告者沒有功勞甚至還可能為此丟命。

怪不得走馬縣的老百姓忍辱負重艱難求生,也沒有尋求改變的想法。

好死不如賴活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