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笨。”一旁一直不說話的小孩開口了。
笙笙委屈巴巴的淚水還沒收，就看到春桃旁邊還有個男孩，她看著有些眼熟。
“你是誰?”
男孩白了他一眼：“上次我們還在宮裏見過。”
“你是小凳子?”
笙笙才看清了這人的長相，上次髒兮兮的出現在他麵前，這次才發現原來他那麼好看。
“這就是你們在湖裏救的那個小孩，是……宮裏來福公公的小太監，去燕王封地的途中落水了，過幾日便有人來接他。”姨母解釋著，看了他一眼。
笙笙沒覺得哪裏不對。
“你們都回去吧，讓沁兒好好歇息。”姨母遣退了眾人。
笙笙和小凳子一路走著，天還悶熱，她熱得滿頭大汗。走著走著她就發現小凳子撐了一把傘，為她遮涼。
笙笙停了下來，話到嘴邊，卻發現這人實實長了一大截。
“郡主這是怎麼了？”那人笑道。
郡主?笙笙詫異。
“郡主不知道很正常，安成侯府立了功，您已經被封為郡主了，安成候夫人替你接的旨。”
原來如此，也沒聽阿母在信裏提及。
“你別叫我郡主，我不習慣。”笙笙擺了擺手，又道：“另外，你既不在宮裏，也不是宮裏的太監，你是皇上眼前的紅人的徒弟，沒必要和下人一樣。”
小凳子搖搖頭：“下人就是下人，奴才就是奴才，不能亂了本分。”
“無趣。”
就這樣，小凳子撐著傘一路送她回到閨房，他準備走時，笙笙叫住了他：“哎，你是宮裏的人，應該知道宮裏的事吧？”
小凳子又走了回來：“郡主想聽什麼？”
笙笙示意他坐下，她像個小主人一樣各倒了一杯水：“我想聽聽靜婉皇後的故事。”
小凳子一愣：“你為何想聽皇後娘娘的故事。”
“上次皇後生辰，我瞧見皇後娘娘的真容，說她是這世間最美的女子也不為過，可惜……可惜沒能再好好看看她就……而且你不是在皇後娘娘身邊當差嘛，所以我想聽聽關於皇後娘娘的故事。”
小凳子眼底有些深邃，有過一絲別樣的情緒閃過，笙笙並沒有瞧見。
“皇後娘娘是庶出。”
笙笙喝水的動作一鈍，似乎有些不解。
“後生少有人知道，當時皇上還是先皇一個不受寵的小皇子，但也是嫡出的，當時為了取得鎮國公一家的支持，求取了老鎮國公最寵愛的小孫兒，有了鎮國公府的支持，皇上很快便受了皇上青睞，當上了太子。
可皇上還是打心眼裏瞧不起他這庶出的太子妃，而老鎮國公還在，他不敢表現得太過明顯，而太子妃當時被豐良娣算計，也就是當今淑貴妃，太子妃遲遲懷不上孩子，他早有立豐良娣為太子妃的意思，可礙於老鎮國公，他不敢。”
笙笙納悶了：“那為何皇上至今也不曾立淑貴妃為後，一年喪期已過啊。”
小凳子看著窗外的扶桑花，自嘲般笑笑：“是老鎮國公用命換的，皇上登基後，老鎮國公大權獨攬，皇上隻是空有名罷了，老鎮國公怎麼會不明白皇上的用意呢，所以他為靜婉皇後鋪好了路，讓皇上一輩子立他人為後。
後來老鎮國公走了，皇上雖答應他不廢後，但是沒答應傷害皇後娘娘，況且皇後娘娘的存在，對於他來說就是一個恥辱，更是他心底那份不堪。”
“所以是皇上要皇後娘娘死的，對嗎。”笙笙接話。
小凳子在暗處攥緊了拳頭：“是。”
笙笙大為震驚。也許朝堂那些人也早就知道是皇上殺了皇後，可他們都默認了，怪不得當時整個京城如暴風雨前的寧靜，都傳皇上仗殺了幾位大人，流放了大半，原來是在肅清朝野。
雖然鎮國公府還在，甚至得到了皇上的安撫，但新鎮國公，也就是靜安皇後的父親，不惜得到鎮國公那個不屬於他的位置，甚至於皇上聯手，害死了原本該繼位的鎮國公大公子，與皇上聯手，害死了他的親生女兒——靜婉皇後。
而他阿父也堅定不移的選擇站在了皇上那邊。
皇後臨死之前讓他把她唯一的嫡子符登，封王去了汴京。
天子腳下，誰人敢不服，誰人敢反駁啊！
“皇後娘娘好可憐……”笙笙歎道。
小凳子已經隱隱濕了眼眶，笙笙想著他曾經在鳳儀宮當差，一定受了靜婉皇後的不少照拂，笙笙過去抱住了他。
“你別難過，或許對於皇後娘娘來說，也是一種解脫呢。”笙笙抱緊那人，像個大人一樣安慰著。
皇後在那至高無上的位置，皇上不寵愛，本就會有許多人持寵而嬌，又沒了母家的支持，她活得很痛苦。
小凳子眼眶打轉的眼淚沒收住，他有些慌張的把頭靠在她肩上，沒讓她看見。
笙笙輕輕拍打他的背，心中替靜婉皇後感到不值，她明明那麼好的一個人……或許皇後讓符登遠離這朝堂，遠離天子腳下也是對他的保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