絮兒進門高聲道:“有什麼衝我來,欺負小姑娘算什麼男子漢?!”
全然忘了自己也是小姑娘。
集美則像隻受驚的兔子,縮著肩膀坐在一根長條凳,驚惶地扭頭看她。
“小……王妃怎麼來了?”
“這是齊王府,又不是閻王府,我來不得嗎?”
絮兒一屁股落到集美身旁,用力摟緊她肩膀。轉頭惡狠狠望向張陸二人,“二位想必就是府中護衛了,見我如何不行禮?”
兩人立馬反應過來,齊刷刷抱拳。
張穩道:“卑職不知王妃大駕到來,萬望恕罪。”
陸展舒開笑臉,“王妃千金貴體如何來這柴房,仔細髒了衣裳鞋襪。您請先回,我們不過問集美姑娘一些問題,並不會用私刑。”
聽得張穩眼皮子直跳,好端端說什麼私刑,便搶話道:,“集美姑娘與那日別院偷盜案有關,事關王爺與王妃安危,我們定會穩妥辦理,您請回吧。”
絮兒冷笑,“哼!穩妥?怎麼個穩妥法?我今天不歇午覺,倒要洗耳恭聽。”
說得張穩發怵,他本就不擅與女人打交道,忙給陸展使個眼色。
陸展上前一步道:“王妃有所不知,前些日子別院進了賊。”
他邊說邊看王妃的反應。見她鎮定自若,他有些迷糊,難道事情真與她無關?便將語氣放得更和軟了些:
“那賊留下許多鞋印。鞋印大小、花樣全是女人的繡鞋樣式。一種是芙蓉花樣子,和王妃上次在西角門狗洞留下的有些像。另一種是尋常萬字紋,已證實與集美姑娘腳上穿的相同。”
絮兒越聽越不對勁,輕輕挪腳藏到衣擺底下,從來沒想過是鞋底暴露了身份。
那幾小步被張穩看在眼裏,成了她心虛的佐證。他立端正語氣,“王妃可否將鞋子脫下,讓卑職二人查驗。”
絮兒怔住不語。她從沒留心過鞋底紋路,徒地被他這樣一說,真害怕腳上所穿也是芙蓉花底。
倒是集美趁勢接話,“好個無禮漢子,膽敢脫王妃的鞋,瞧王妃的腳!”
女人的腳不好隨意看,何況還是王爺的女人。
張穩被臊得難堪,一時不知道如何辯解。
陸展笑著打圓場,“欸!姑娘這是哪裏的話。我們不過奉王爺旨意辦差。這樣,我與張護衛退到屋外回避。待王妃脫下繡鞋,姑娘提來給我們看了便是。”
二人說畢轉身往屋外去了,左右分列守在門前,叫絮兒主仆兩人沒法逃。
集美小聲埋怨,“小姐不該來,又不是什麼大事。”
說是如此,心內卻十分感激。
從沒有人待她這樣上心。
絮兒看她鼻尖泛紅,像是要哭,急忙轉了話題,“他們打你沒有?”
集美搖頭。
絮兒摩拳擦掌道:“沒打就好,要打我奉陪到底!”
聽得集美掩嘴直笑,“那樣壯實的漢子,咱們女人如何打得過?”
“所以要鍛煉,每日跑步、舉鐵、遊泳,不愁不長力氣。往後你別再偷懶了。”
將話題引到鍛煉的重要性,絮兒職業病大爆發,碎碎念起來。
集美覺得小姐完全轉了性情。從前待她雖好,卻不似現在。如今小姐不像她主子,倒像極重要的親人,譬如同氣連枝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