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給我老實交代——出去時不還得意洋洋!”頭兒說到最後幾字,簡直咬牙切齒,“對方直接拒絕我們公司代理,一點餘地都不留……我說你——不會是把人家給調戲了吧?”我哭笑不得:“還真調戲過。”
“簡淺淺!你活膩了是不是?!”聲音又高了一分貝。我盡量輕描淡寫:“頭兒,業主是宗晨,你該早告訴我的。”
“靠,我怎麼會知道,與我聯係的又不姓宗。”她說完忽然意識到了什麼,默了默,語出驚人:“很好,老情人,有轉機。”
“我好像告訴過你,我和他分開時候,鬧的有多天翻地覆。”
“算了算了,你先回公司,看看有沒挽回餘地,那宗——什麼晨的,總不能公私不分,生意也不做呀——,這可是筆大單子。”
“知道了。”我掛掉電話。
這時候才發現,自己竟朝著相反的方向走出很遠了。我就知道,一旦碰到與他有關的事,我便亂了,亂的不成樣子。
我工作的地方叫天華商業地產經紀有限公司,主營商鋪、寫字樓等商業地產服務。目前的境況是,三個月以來,我的成交額還是零,困難重重。
事實上,我之所以進這個公司,完全是因為頭兒,頭兒叫林婕,是公司一個業務部門的主管,也是我媽以前帶的學生,而他的未婚夫阿木,是分公司經理。她開始打算讓我進行政部,我說不行不行,要賺錢,要接單子。她當時就冷笑,不到黃河心不死,既然這樣,咱們就按規矩辦事,試用期三個月,接不到單,那就走人。
後來還是看著我可憐,將手頭一份單子讓了出來,對我恩威並施:“這單再跑了,別說阿木要開你,我也第一個把你趕下樓。”
我還蹬鼻子上臉,嬉笑著抱大腿說:“哎呀,頭兒你昨晚是不是去美容院了,氣色真好,真是膚如白玉。結果她白我一眼,罵了句,要能你留著這套去哄客戶,也用不著人操心了。”
不得不說,頭兒對我夠好,這筆商鋪轉賣的交易,傭金高不說,對方也是急著出售,沒費什麼時間便談妥了合同。商鋪位於錢江新城的黃金地段,又屬中心區域,若放一兩年,價值便是成倍的漲,因此也不乏買家。一般說來,沒有誰會願意在這個時段急著轉賣。本來一直進行的很順利,並約定今天正式簽署合同,可沒想到真正來簽的業主竟然是宗晨。
出發我是立下軍令狀,自信滿滿的說手到擒來,本來約好去商鋪簽署的,卻在半路鬼使神差的下了車,冒著大熱太陽去江邊沿岸逛了逛,可誰知道,卻會在那遇上宗晨。
該說好事多磨呢,還是世事無常?
如果我不進這個公司,如果我不接單子,如果我沒接他的這個單子,如果我沒著魔似的要到這裏走一走,是不是就不會再見到他了?不,我相信那句話,相逢的人總會再相逢。不管我們如何不願意,總會在這世上與一些人有千絲萬縷的聯係。
可我真的不得不承認,生活真會適時來些黑色幽默。
回到公司,林婕便將我叫進辦公室。對於我和宗晨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她知道個大概,卻不以為然,總覺得是小孩子過家家,先前一直張羅著給我介紹好男人,在我無數次的漠視與不配合之下,也就偃旗息鼓了,她把我的漠然都歸罪於宗晨,而這次發生的事,在她連續打了好幾通電話還被拒絕後,終於成了積怨已久的導火線。
“你說他拽什麼啊,憑什麼啊!不就一海龜嗎,現在滿大海遊的——不就是很牛的設計師嗎,了不起他別回來啊——”
我站在她的辦公室,盯著牆上風格詭異之極的裝飾畫,不置一詞。
“不就是一些成年舊事,用得著過了大半輩子還小氣巴拉的記著?太沒格調了——我說簡淺,你就是頭豬!”她喝了口水,繼續,“我還以為怎樣一男人呢,還不如上次給你介紹的那博士,人就臉白了點,你說不喜歡小白臉,好吧——那宗晨,臉白的跟吸血鬼似的,怎麼就不小白臉了,怎麼就有男人味了?”
我繼續盯著畫,試圖從一大堆淩亂的線條中找出女人的輪廓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