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喜子也愣了。好一會兒，娥慢吞吞地頭一次也改了口：
馬老兄，你心上有了誰?曼華姑娘
那好!小月娥心裏像是掂量了一下，點了點頭，這個情我送：念著你與喜子的兄弟情誼，這樣我也心安些
喜子望著老馬，心想，馬大哥，你真的是便不知再說什麼好，他的頭一下子又脹了起來。
曼華聽了，百感交集。雖老馬年紀大些，是個好人，跟了他自己不悔。但一想到他此去千裏之遙充勞工幾年，生死難卜，又覺著對不起他。於是點頭不是，搖頭不是，心裏亂作一團，徑直跑回自己房裏哭個不止。
姐妹們為這，心情同樣是又喜又悲，一個個淚花兒在眼裏打轉。而見了老馬此時樂嗬嗬的樣子，都想著，馬大哥既喜歡著曼華，如他的願不比啥都好?
小月娥破例為曼華和老馬連夜舉行婚宴，笑遣夥計紅氈鋪地。眾姐妹一個個道喜。喜子見事已至此，不好逆馬大哥的心願，也就跟著忙活起來。
小月娥許下後為曼華在外租房，並另給些鋪墊謀生，以便等著老馬勞役期滿而歸。而曼華掩淚道：
我與病中的大馬姐同住，也好盡一份照顧她的姊妹之情
姐妹們聽了，都過來抱著曼華一同淚如雨注
眾姐妹為曼華好個打扮一番。是夜，老馬與曼華在小月娥特為他們辟出的後院一個清淨的住處，入了洞房。
夜闌人靜。那已燃去大半截兒的花燭，搖曳著慵懶的火苗兒；那樣兒，似也在乞求他和她，該安歇啦!
然而，令曼華驚異的是，這與她同在一個院子裏多年的從未婚配的廚師馬大哥，她如今的郎君，卻怎麼隻有說不完的關心她日後生活的話，甚至將自己的一點積蓄也都悄然塞給她，囑她切莫聲張，以備急需，卻無一絲上床與她同歡之意。起先，曼華還以為是這大哥哥礙於不好意思，便山南海北地聊個沒完；到了她已將一切準備好，自己先寬了衣，而後麵對麵地用十分的溫情去為他解衣時，那老馬竟緊攏著自己的衣襟兒，訥訥難出於地：不，不不，曼華，我還是你的老大哥
嗬?怎麼曼華頃刻呆住了。
喔，我我說娶你從良，是是為幫你脫離這苦海，並非真要
曼華神情恍惚了，她眼裏噙著淚，嘴上翕動著：
大哥，難道你並不喜歡我?不想真的娶我，是嫌棄一個煙花女子
那，那不是老馬傷感地落下淚來，妹子，我是同情你一個為家人活口賣身的孝女的不幸，了卻一樁心債。大哥望你日後選一個好丈夫!我此去
不!你就是我的丈夫曼華抱住他，不禁熱淚橫飛，大哥，你會平安回來的，我一輩子都等著你，你
老馬嗚咽著，他分開曼華的手，撫慰道：
曼華妹子，我是要將老大哥當到底的，這樣，我的心情好受些!不過，你明兒個對外人可不能這麼說，免得我走後有人來纏你歇著吧，啊，我自己在這邊睡
老馬轉身和衣而臥。
這成什麼呀?曼華受辱一般，一麵無聲地飄灑著淚水，一麵去瘋狂地拽過老馬，竟雙膝跪了下來，好哥哥，我知道你有一顆菩薩樣的心，可你不能這樣對我，我是名正言順跟你從良的妻呀!
老馬的頭一時發暈，他無言地麻木一般。曼華覺得此時正是自己還一份情債給他的時候，她不容分說，顧不得羞怯，過去硬是將老馬拉在自己懷裏
送君千裏，終有一別。曼華依戀地送老馬去城外。
你一路保重啊，馬大哥，俺喜子連聲叮囑著，又落下淚。
一邊小月娥也不知說什麼好。
在尾隨的抹著淚兒的幾個姑娘身旁，竟然出現了大馬。她不說話，隻見那眼裏汪著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