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能是齊峰,怎麼會是齊峰啊?!
“相旬,”齊峰臉上的神情淡下去,他背光而站,半張臉都藏在陰影裏,聲音仍然是溫潤的,不解地說,“你懷疑我是魔尊穹冥?這太荒唐了!”
喬相旬定定地看著他,“魔尊穹冥的殘魂附生在你身上,你已經不再是我認識的那個齊峰了。”
他每個字都說得很艱難,盡管心裏清楚眼前的這個齊峰早就不是自己記憶中的那個了,可看著他臉上露出自己熟悉的表情,仍會有一種似在夢中的恍惚感,也難以狠下心來。
齊峰望向他,先是驚訝地揚了揚眉,很快就憤怒地質問出聲,“你以為我被魔尊殘魂附生了?荒唐!喬相旬,這事可非兒戲,你有何證據?”
他言辭鑿鑿,喬相旬不可避免地有一瞬間的動搖,察覺後當即穩下心神,不再受這人蠱惑,語速極快地將“齊峰”這些日子以來的異樣重複了一遍,“……動護山大陣的人隻有你,你動它是為了聚魂陣,穹冥,你還想糊弄過去嗎?”
“哈!”齊峰發出一聲短促的笑,他沉默了幾秒後選擇坦白,露出一絲難堪之色,卻是說起另外一件事,“你閉關是因為在仙魔大戰中受到重創留下了舊疾,但你以為我就一點事都沒有嗎?我親眼目睹師尊師兄百十號人死於魔族之手,我受的傷並不比你輕,隻是我受的是心傷!”
他閉了閉眼,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氣,溫和的麵孔上露出頹唐之色,瞬間蒼老許多,在喬相旬驚愕的目光中說,“……我早生心魔。”
仙魔大戰幾乎摧毀了無數仙山門派的根基,也摧垮了許許多多年輕修士的道心,齊峰一直以來都是他師門備受重視的大弟子,師門傾覆的代價對他來說是慘痛的,對魔族的憎恨和懼怕並沒有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消散,反而日複一日地磋磨著他那顆已經蒼老的心,終於在某一次運功中出了差錯,險些走火入魔,齊峰這才發現原來那道陰影始終籠罩著他,他竟然生出了心魔。
齊峰自嘲地笑了笑,“大概就是你第一次閉關的時候,我發現自己生了心魔,那時仙盟的大部分事務都移交到我手上,我不能棄之不顧,也無法告訴你這件事。”
齊峰溫和的表象之下,也有著心高氣傲的一麵,他不願意承認自己的內心深處竟然懼怕著魔族,難以想象如果這件事被別人知道了,那些人又會怎麼看待自己,所以他強行封了心魔,轉而修習清心寡欲的功法,一直將此事隱瞞得很好。
“……心魔一旦生出,再難剔除,我以為我能夠壓製住它,卻不想這些日子以來頻頻被它反製,你以為的那些異常舉動,其實都是心魔所為,而非魔尊殘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