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雙手,溫柔地拂過寧橙淚濕的臉龐。
她微仰著臉,任他擦拭,甚至沉溺地閉上了眼睛。
擺出一副予取予求的姿態。
盛欽粵始終一言不發,空氣透著一股漫長的寂靜。
寧橙相信,他是聽見了的。
沒有表態,沒有動作,說明他對她的提議不感興趣。
“睜眼。”語氣平緩,但不見往日溫柔。
寧橙聽話地睜眼,大多數時候,她都是順從的。
視覺從暗到亮,有一絲不適應。
“女孩子,不可以用這種方式跟男人談條件。”他目光如水波瀾,細細凝視著寧橙,見她迷迷瞪瞪並不成熟的一張少女臉,說不出更重的話語。
寧橙似懂非懂,被他說得有幾分麵紅耳赤。
“知道了麼。”盛欽粵笑著抬手,曲起指尖輕輕慢慢刮著她的鼻尖,一下一下,好不繾綣。
複低低道:“這麼愛哭呢。”
曖昧鋪灑了一地。
最後,是寧橙受不住這樣的氣氛,拿開他的手。
“我又沒跟你要談條件的意思。”寧橙反射弧慢半拍,聯想到昨天胡晶晶罵她是撈女的說辭。
結合盛欽粵的批評,突然有內味了。
利用自己的身體,去換取想要得到的東西。
不計成本,不擇手段,目標清晰且單一,選擇一條道走到底。
寧橙不由自我懷疑起來。
自己想在盛欽粵身上,得到什麼呢?
是他避如蛇蠍的婚姻,還是一晌貪歡的欲念?
寧橙看著他的眼睛,自嘲地笑了一下:“盛總您放心,我沒想從你那邊撈什麼好處。先前咱倆不是挺默契的麼,就是單純沉迷於對方的美色。也不用每次都說得特別明白,我都懂。”
“你懂什麼?”盛欽粵問她。
“我剛才那樣說,就是為了不讓你白跑一趟,你不用想得太複雜。”
盛欽粵聽完,抬步越過她。
或許再多聽隻言片語,他不保證還能維持住這般的冷靜自持。
寧橙追在他身後,不依不饒:“你明白我說的話了吧?關於你先前說過的提供情緒價值,大可不必,沒到那種程度。”
“好,隨你。”他淡淡扔下這一句。
旋即頭也不回地揚長而去,帶著一腔無處發作的怒火。
他就不該來這一趟,活脫脫自取其辱。
這一晚,寧橙睜眼到天亮。
第二天醒來,眼睛浮腫,麵容憔悴。
在家恍恍惚惚待了一天,一頓食也沒進過。
好在有寧噸噸陪著,一人一狗,大眼瞪小眼在沙發上蜷著。
快到傍晚的時候,寧橙接到盛雲海的電話,問她願不願意去陪他一起吃晚飯。
半點也不願意!
但她能說嘛……
盛雲海開始道德綁架。
說她說話不算話,說好舟山回去請他去爺爺奶奶家做客,眼下卻是杳無音訊。
三言兩語,寧橙沒法和一個生活不能自理的老人計較。
隻說等她喂好狗,就出門。
盛雲海派司機接她,因為他現居的地方,寧橙進不去。
他住在離寧橙家不遠的九間堂。
寧橙狀態不好,擼了個清透的淡妝,提提精神氣。
見長輩,總歸要穿得稍微得體一些。
她選了條學院風polo連衣裙,簡單的純黑色,做了收腰設計。
穿在她身上,利落清新,隱隱透著從容與鬆馳。
趙叔的車等在樓下,是輛沉穩低調的黑色賓利。
寧橙上了車,與之問好。
兩人聊幾句天的功夫,車子緩緩駛進了別墅區。
下車前,趙叔囑咐:“寧小姐稍安勿躁,我先去檢查一下,有沒有把粵粵的愛犬關好。”
寧橙點頭,反正不趕時間。
愛犬?
原來老混蛋也養了狗,那昨晚嫌棄他個大頭鬼啊!
寧橙咬牙切齒,氣不打一處來,白眼就差沒有翻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