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鳶麵帶微笑，眼中並無波瀾：“多謝姨娘關心。”
在柳姨娘的印象裏，雲初一直都是這樣，不喜歡與人討論她的病情，客氣又疏離。
方才在廳中略略掃了她一眼，竟會覺得她如雪中蒼鬆，全然無從前那般病弱之氣。
大概，是她眼花了。
柳姨娘放下心，將雲雀拉過來，巧笑嫣然：
“我已聽雀兒說了，你們要去河上賞燈，待會兒注意一些，千萬別跑丟了。”
雲雀搖了搖柳姨娘的手撒嬌。
“姨娘，我們又不是小孩子了！”
府外的小廝進來通報：“三小姐，裴大公子的馬車到了。”
雲雀攬住長鳶的胳膊，笑靨如花：“姐姐，咱們走吧！”
柳姨娘捏著帕子，扶了扶髻間的金釵，眸中亦蒙上一層笑意：
“快去吧，路上小心。”
雲府門口，溫潤如玉的裴蘇站在馬車旁，看見長鳶與雲雀過來，唇勾起清淺笑意。
他歉然一笑：“初兒，還有雀……雲四小姐，府中家丁疏忽，竟隻留了一輛馬車，現在怕是要咱們三人擠在一個車廂裏，如果二位介意……”
雲雀聲音嬌脆：“裴公子的馬車這麼寬闊，自然不介意，是吧，姐姐？”
長鳶眼中閃過一絲戲謔，附和點了點頭。
裴蘇挑起絲綢車簾，聲音溫和：
“那，二位先請。”
馬車緩緩行駛，燈火流光映著周圍的一切。
皇城之處，街巷之間，有炮仗的聲響。
四周一片其樂融融，長鳶想，如果能忽略桌案下雲雀不安分的腳的話，就更好了。
桌布遮擋下，裴蘇的腳不停地在蹭雲雀的小腿，繼而緩緩向上。雲雀繃緊神經，眼中略微緊張，時不時將目光移向長鳶。
長鳶裝作毫不知情的樣子，一邊與係統吐槽，一邊若無其事地望向窗外。
“係統，我也是他們play中的一環嗎？”
係統：【……】
馬車停在襄河畔的大道上。
襄河寬近百丈，貫穿京城，裴蘇預定的畫舫就在岸邊。
船頂係了幾盞精致的燈籠，船夫扶槳站穩，向他們行禮。
上船時，船身有些顛簸，雲雀身形微晃，口中微微驚呼，像是隨時能倒在裴蘇懷中。
長鳶早就上了船，她看著雲雀的動作，眼中笑意漸深。
全上了船，船夫微微撥槳，兩岸的景色緩緩後移，熱鬧景象盡收眼底。
船首賞燈，長鳶居在兩人中間，忽然以帕遮麵，咳嗽起來。
“初兒，沒事吧？”裴蘇關切道。
長鳶微微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