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聞璟收回目光,抿了抿唇。
看到徐秉毅如此下場,他應該覺得大仇得報很是開心,但真的見證了這一場麵後,他內心平靜得猶如一灘死水。
男人抬頭望天,冷不丁地冒出來一句。
“現在幾點了?”
劉天利低頭看表:“兩點半。”
這場行動從下午四點一直持續到現在,好在最後大獲成功。
他們是在高速上截獲的人。
徐秉毅雖然知道自己大勢已去,可還是留有一絲能逃出生天的希冀。
他們是想從京市出發開車去臨市最近的碼頭,走水路去周邊的國家,總之隻要能出境一切都好說。
徐聞璟轉身,看著不遠處天空中閃爍的火光。
不,應該不是火光。
是煙火。
劉天利眼睜睜看著蠍子被押上車,徹底鬆了一口氣,他拍了拍徐聞璟的肩膀。
“剛才要不是你奪過他手中的引爆器,我們都得完!”
王守仁一直在幾百米後的警車內坐鎮,透過記錄儀看到了全過程,後背濕了一層又一層。
他長長舒出一口氣。
這下回去真的有底氣給手底下這些人論功行賞了!
京市特警隊已經有五六年都沒大變過,以前的老隊員隨著年齡增長,身體素質肯定是不如二十多歲出頭的小夥子。
再加上出任務哪有不受傷的?
他可不希望過了十幾年之後再看到他們,一個二個都坐上了輪椅,或直接躺床上不能動了。
國家日新月異地發展,人才也需要流動。
現在不是戰爭年代,他們有大把的時間培養下一代的接任人。
……
鍾應緹看了看表,三點半。
消息框上始終沒有任何動靜。
她有些無力,覺得自己可能即使經曆幾百次都沒法安安心心地像往常一樣生活。
尤其是上回……
看到以往意氣風發的男人毫無生機躺在病床上,那一瞬間她隻覺得自己的心被人狠狠攥住,不停地往下滴血。
“叮咚——”
鍾應緹眼睛一亮,拿過手機。
“鍾應緹,新年快樂。”
一句徐太太在對話框裏刪刪減減,而後變成鍾老師,男人又覺得不太正式。
每一次叫她鍾老師好像都像故意逗她一樣。
想了片刻,還是連名帶姓地叫她。
他不希望鍾應緹被太太或是老師的身份禁錮住,她不必為任何一個人而活,隻應該為自己的開心而活。
他愛的是鍾應緹。
是做徐太太不太熟練的鍾應緹,也是在講台上穿著漂亮裙子講述之乎者也的鍾應緹,是在年少時無數次與他擦肩而過的鍾應緹——
是他偷偷喜歡了十多年,最後成為了自己妻子的鍾應緹。
徐聞璟將手臂蓋在眼睛上,一股溫熱穿透衣衫。
他好想她。
他想告訴她,徐秉毅被抓了,要不要跟他去看看媽媽。
整整十二年,他終於能堂堂正正站在林涓的墓碑前告訴她:
“媽,再來一輩子要好好活著。”
“別在那場大雨裏給一個叫徐秉毅的男人送傘。”
……
次日,京市龍頭企業家徐秉毅被逮捕調查的新聞鋪天蓋地。
大年初一,本該是一個闔家歡樂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