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是樊大叔家嗎?”一個怯生生的聲音自院外傳來。
可惜,端木先生正蹲在牆角忙著同母雞交涉;樊在田正忙著在心中感慨不論在那個世界,奸商永遠無處不在;樊大叔還在灶上一邊回憶曾經忙碌在嫋嫋炊煙中的日子,一邊手忙腳亂——不得不承認,某位奸商的眼睛還是很犀利的。
當然,白小主是聽見了的,可她不知道院外穿著的粗布衣裙的小女孩是什麼來頭。因此,一時也沒來得及作答。
女孩見院中無人來理會自己,小臉霎時就紅了,退後兩步似乎想要趁著無人顧及時離開,卻猛然間用更大的聲音喊道:“樊大叔!!!”
“來了——”樊大叔聞聲,立即從屋側的庖廚裏提著炒勺躥了出來,可答應聲卻拖得極長,顯露出明顯的欣喜,“小予兒,見你樊哥哥受傷又來探望了吧,這次是送什……我想是說你手上的鹿肉正好給……那個,還是替我謝謝田家嫂子……”
樊大叔雖然說話無倫次更兼不懂女孩家心思,但是目的性還是很明確的……
田予兒無奈地紅著臉衝將進院子,想把手中的鹿肉遞到樊在田手裏,卻見他手上包著白得刺眼的繃帶,便轉手把一大塊鹿肉塞到一旁看熱鬧的白小主手中。隨後,她就不管不顧的轉身跑出了樊家院落。
白小主莫名其妙地看著奔出院子的女孩背影,低頭發現被鹿血汙了地白衣,可還沒來得及皺眉,樊大叔就已經搶過了鹿肉又竄進庖廚。
“應該還沒焦吧?還好,還好。對了,端木師兄你小心些,這雞……現在不用了”又由庖廚裏傳出樊師弟有些遲到了的提醒。
……
牆角的草堆已經被端木先生的袍袖盡數扇到小院的圍牆之外,然後露出了地麵上長寬半尺許的……地道……
地道口本還殘留著幾片淡黃的雞毛,在端木先生掀起的氣流中翻飛著,如同深秋飄落的殘葉……
端木先生的嘴角不由得抽搐,咬著牙說道:“這家夥,果然……師弟,你很好啊……”
———————日值正午,樊家小院中,飄飄搖搖地散出的鹿肉香味。
樊在田心不在焉地擺放食器,心裏抱怨著大叔也不知道從哪裏變出來的成套餐具,還複雜無比。當然,這是相較於他平日裏一隻碗,一雙箸,一頓飯而言的。
那位白小主的衣袍不知何時褪去了血跡,正樂顛顛地跟在樊在田身後,不斷嘮嘮叨叨地指出他的這裏、那裏、這邊、那邊的禮節錯誤,“哎呀,箸和皿兩器是皆當置於案上的,還有這俎器不是放這裏的……”
“喂,既然你知道得那麼清楚,那你為什麼不親自動手,非要讓我這個傷員來?”樊在田看著成堆的食器,無奈地叫道。
“可作為儒門弟子,這些基礎知識你不應該知道嗎?況且你沒發現我正忙著嗎?而且你左手也用得挺好啊……”白小主現在的手中轉著數顆大小相仿的乳白色可愛丸藥,眨著明珠般的雙眸,振振有詞地反駁道。
看著白小主的可愛模樣,無奈地搖搖頭:“……”
屋外,被一隻母雞打擊了的端木先生正呆呆地看著匾額,那在綠蔭下印著點點光斑的身影略顯孤傲,仿佛隨時踏出一步就能破空而去,縱橫九州,捭闔天下。
忙碌著的樊在田忽然心中一動,隨即敲了敲頭,轉而享受愈加濃鬱的肉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