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鎖龍潭,此刻一片漆黑,如一麵明鏡。
當歐陽拓即將被吞噬時,兩道銀光衝出湖麵,由黑洞的內部逃脫。
頓時,黑洞如玻璃碎裂,縫隙處射出耀眼的白光。
那是兩條粗壯的鐵鏈,常年浸泡在湖底,透著寒氣。
歐陽拓趁機抓住其中一道鐵鏈,任其將身軀帶向天空。
黑洞的吸力變得更加凶猛,隻是不再穩定。
苦木坐立中央,感覺渾身血液正在被抽出體外,腹部的傷口也被撕裂開來。
鐵鏈隨颶風在空中旋轉,飛舞,很快便形成一道鐵鏈風暴。沒人知道它有多長,正如無人知曉那鎖龍潭究竟有多深。
歐陽拓占據高空,他雙手凝力,藍色的電磁力緩慢包裹鐵鏈,直至控製住整個鐵鏈風暴並控製其開始縮小。
“不可能,這不可能!”
誦經聲愈發急促,但這也促使鐵鏈收縮得更加迅猛。
最終,兩道鐵鎖在苦木胸前結成“X”型,未等對方反抗,鐵鏈直接將其拉向深不可測的湖底。
“哢嚓”。
當苦木進入湖水的瞬間,鏡麵徹底破碎。
整個黑洞陷入崩潰的邊緣,強大的吸力轉為爆發力,一股颶風從鎖龍潭向四周噴發。
懸浮在半空的歐陽拓更是被扔向百米開外。
……
再次醒來,竹林仿佛是剛剛遭遇龍卷風的洗禮。
所有的竹子、樹木無一例外地向外傾斜。從空中觀看,此時的竹林像是一朵盛開的花朵,鎖龍潭是花托,樹木則為花瓣。
歐陽拓拖著疲憊的身子走回鎖龍潭,湖水渾濁,瀑布“轟隆隆”的發出巨響。他站在岸邊,清風夾雜著水汽,打在臉上很是涼爽。
一道強光從遠處的山頭飄來,日食即將結束。
當陽光觸碰到陰兵的瞬間,黑色的雕塑褪變為銀白色,輕輕一碰,化為白色粉塵。
或許,他們本就不應該存在。
左臂的刺痛從未消散,血液凝結成塊,歐陽拓的視線變得模糊,倒頭陷入昏厥。
……
苗城,市醫院。
半夏,歐陽拓以及董詩全部被抬進手術室,歐陽蕭克與陳舟行守在門外,七個小時過去,裏麵沒有傳出半點消息。
“不要擔心,會沒事的。”
陳青鬆扶著姐姐陳青梧走出獻血屋,兩人在歐陽蕭克身旁坐下。
“我應該攔住他的。”
歐陽蕭克將頭埋於胸前,自責自己不夠強大,不能保護所有人。
當日他趕回去接應大哥歐陽拓時,一片狼藉的戰場,他不敢想象發生了什麼。
被送往醫院時,歐陽拓嘴唇發白,左臂處還穿插著那根木頭,被血液完全染紅,不知原本是何物。
還有半夏,從秦嶺趕回苗城,一路上都躺在後座發抖,聽不清嘴裏念叨著什麼,隻看見她的眼淚流淌不止。
董詩的情況相較好些,沉香利用銀針現場逼出不少毒血,否則那條腿恐怕也保不住。入院後,醫生也是立即對毒素進行分析。
此次苗城一行,本就是查出給妹妹小雪下毒的凶手,結果竟連累此番眾人。
這,究竟值得嗎?
七日後,苗城,圖拉柏小區。
在保安小李的帶領下,歐陽蕭克走到董家別墅外。
“叮咚”。
他按下門鈴,開門的正是董辭遇。
那日在書房,她從哥哥董大成口中得知自己的兒子還活著,一時間陷入癲狂,於是她連夜趕往穎中,托關係聯係到一家殺手組織。
“請進吧。”
董辭遇穿著一襲睡衣,黑眼圈很重。
客廳的茶幾上擺滿了各式酒瓶,怕是把董大成所有的藏酒都拿出來了。
奈何眼淚可以流幹,她卻怎麼也不會醉倒。
曾經最引以為傲的本領,如今是那麼痛恨。
“董詩明天可以出院了,我下午也要離開苗城,你可以去接一下。”
歐陽蕭克坐在沙發的一角,空氣中充斥著濃烈的酒精味。
“其實他的腳早就好的差不多了,隻是一直不想出院。”
“哼,我知道,他很怕我。”董辭遇舉起手中的酒瓶,一口下去又是半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