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在那有著崇山峻嶺的西海岸邊,住著一個牧羊人果拉,他和妻子有三個兒子和一個女兒。白天,幾個兒子出去釣魚打獵,而女兒呢,則帶著小羊去山上吃草,要不就待在家裏,幫媽媽幹幹家務活或修補修補漁網。
他們住在一起,快快樂樂地過了好多年。有一天,女兒在山上放羊,天色突然變暗了,海麵上刮來一陣刺骨的冷風,一團濃霧籠罩過來,她打了個哆嗦,站起身,想叫羊兒回來,可是她怎麼喊也叫不出聲來,感覺自己好像被一雙有力的手抓住了。
那天女兒沒有回家,她失蹤了。她的父母和三個哥哥在家裏等了一個又一個鍾頭,有好幾次,父親和幾個哥哥似乎聽到了她的腳步聲,立即跳起身來,以為她回來了,可是他們的希望一次又一次地落空了。到了晚上,萬籟俱寂,周圍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向門外望去,也看不出河在哪裏,山在哪裏。後來,羊兒一隻接一隻回來了,他們一聽見羊叫聲,就趕緊去開門,整晚都沒有睡覺。到了黎明時分,濃霧散去了,一家人跑到海邊和山坡上去找她,但就是找不到她的一絲蹤跡,一家人號啕慟哭起來。
就這樣過了一年零一天,牧羊人夫婦似乎一下子老了很多,三個哥哥也一天比一天悲傷,因為他們都很愛妹妹,妹妹不見了,他們一直都很傷心。最後大哥阿丹開口說話了:“我們的妹妹已經失蹤了一年零一天了,這一年來,我們一直都很傷心,也都很耐心地等她回來,我不能再等了,我敢肯定,她一定是遭遇了什麼不幸,不然的話,她會捎個信給我們的,好讓我們放心。我發誓,不管她是生是死,我不找到她的話,決不閉眼睡覺。”
“既然你已經發了誓,那你就要信守誓約,”果拉說,“不過,在你做決定之前,應該先跟我商量一下,現在既然已經這樣了,你就去吧。這一路上不知道要走多久,媽媽會烤一個蛋糕給你帶在路上吃。”
於是,母親就起身去烤蛋糕了。她烤了兩個蛋糕,一個大的,一個小的。
“兒子,選一個吧,”她說,“小的那個我向神禱告過了,大的那個沒有禱告過。你要哪一個呢?”
“我要那個大蛋糕,”他說,“我要是快餓死了,要母親的禱告有什麼用呢?”於是他就拿了大蛋糕上路了。
阿丹出發了。他翻山越嶺,一路上,大步流星,走得飛快,把矯健的鹿兒都甩在了身後,也超過了老鷹和別的鳥。最後他累得腿都發軟,走不動了。他覺得餓了,就停下來坐在一塊石頭上,掰了一塊蛋糕吃。
“阿丹,阿丹,給我吃一口吧。”一隻烏鴉飛下來對他說。
“滾開,你這個不吉利的家夥,到別處去找食吃吧。”阿丹說,“我自己就隻有一點點。”
他不理烏鴉,躺下休息了一會兒,又站起身來接著上路了。他走啊走,一直走到天黑,小鳥都飛回了巢裏,天空不見了亮光,黑暗籠罩著大地。他看見前麵有一間屋子,屋裏透出一絲光亮,他加緊腳步走過去。
他打開門,走進屋去,裏麵有一個老人正躺在爐火旁邊的長椅上,老人對麵坐著一位頭上插著銀梳的金發姑娘。
“歡迎你,小夥子,”老人轉過頭來對阿丹說,“先坐下取取暖吧,給我說說外麵的世界現在怎麼樣了,我很久沒到外麵去看看了。”
阿丹說:“我不知道外麵的世界怎麼樣了,我隻知道,我要找活幹。我從很遠的地方來,我的家就在太陽升起的地方,我很高興在黑暗裏看到你家透出的燈光。”
“我有三頭沒有牛角的棕色奶牛,我正要找人幫我放牛呢!”老人說,“如果你能幫我放牛一年,並且保證每天傍晚太陽落山之前把它們帶回來,我就會付給你滿意的報酬。”
這時,旁邊的那位姑娘抬起頭,對阿丹說:“你要是答應幫他幹活,你會倒黴的。”
阿丹不聽姑娘的,滿不在乎地回答說:“不就是趕三頭牛去吃草,保護它們不被山上下來的狼吃掉嘛!如果我連這點事都做不了的話,那我真沒什麼能做的了。主人,我天一亮就會為您幹活,一年時間沒滿之前,我不要一分錢報酬。”
第二天早晨,雞還沒叫,金發姑娘就去給奶牛擠奶了,然後把它們帶到村舍前麵,老人和阿丹正在那裏等著它們。
“它們想去哪裏,就讓它們去哪裏,”老人對阿丹說,“不要硬牽它們去它們不想去的地方,它們自己清楚哪裏是吃草的好地方。但是要注意,你要一直跟在它們後麵,不管看見什麼或聽到什麼,都不要離開它們。好了,現在去吧,願智慧與你同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