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覺就天氣漸冷，在試卷作業堆成山的時候，黑板上的期末考試倒計時數字終於歸為0。
楚墜星停下來看著那個數字發愣，像是靈魂終於歸位，他竟是有種恍如隔世的錯覺。
預示著考試的預備鈴聲響，直到被肖彥叫了一聲他才回神。
“準考號發下去，好好做題，一年的結果就在這了。”
“放鬆，別緊張，好好考，考完就可以回家過年了。”
也有唉聲歎氣的。
“我希望能晚點出成績讓我過個好年。”
“別提了，早死晚死都是要死的，我準備回去先快活兩天。”
“緊張麼？”肖彥突然開口。
“什麼？啊，不緊張，有點吧。”乍然被問到沒反應過來，話出口他才懊惱抓了把自己頭發。
好在肖彥沒繼續追問下去，他們沉默著並肩。
按照成績來說他們本該不是同一考場，但今年新上任的校長就是喜歡不走尋常路，硬生生改了個規定——考試在自己班考，但要換座。
當然，也可能是嫌麻煩。
教室裏拖拽椅子聲刺耳的在地上劃拉，其中也不乏交流聲，這一切在高跟鞋踏入教室後戛然而止。
楚墜星收拾中抬頭看了眼，是個素未謀麵的女老師。
她按例講完考前注意事項就開始分發試卷，教室內一時隻有寫字聲。
不知什麼時候天空墜下一片銀白，隨後是從上至下噴灑出的蓬鬆柔軟。
“下雪了。”楚粕說。
蘭桐安衝他笑了笑，搭上他的手：“嗯，冬天了。”
他們一個坐著一個半靠著，手牽在一起。楚粕的手是寬大粗糙的，帶著熱，像暖爐。
蘭桐安則不同，本就體弱生了病皮膚變的更加蒼白，手也是涼涼的。
在風雪交加聲中，楚粕合攏了手像以前無數次一樣為他的愛人暖手，但這次暖了好久她的手都熱不起來。
“楚粕，我們不治了吧。”
楚粕聽她這話霎時睜大了眼，沒壓製住嗓門：“為什麼？為什麼不治了？”
走廊裏傳來不知道是哪個醫生還是護士的聲音：“小聲點說話，保持安靜。”
楚粕起身去把病房門關上後又回來拉上她手——就這麼一會的功夫她的手好不容易恢複的一點點溫熱又煙消雲散。
“為什麼不想治療了？”他壓低聲音問。
“星星太累了，你也累。”蘭桐安心疼的抬手撫上他發鬢，短短幾月的功夫白發叢生，或者說從她住院那天起他就一夜白了頭。
“我不累，你別想太多，好好配合治療。”楚粕搖頭，拉下她的手放回掌心細細捂著。
“星星那邊我會跟他說，別來回跑了。”
蘭桐安見他這樣就知道他沒有聽進去：“等這兩天做完手術之後恢複也要錢，你撐不住的。”
“你甭管我撐不撐得住，這兩天手術做完才知道，你負責好好養身體聽到沒，我們家就屬你最重要。”楚粕知道她在想什麼，又放輕了聲音安慰：“別瞎想，這不是還沒開始擴散嗎，你沒聽醫生後麵話，術後複發概率很小的，別去想那些亂七八糟的。”
蘭桐安見他堅決無奈搖頭，輕聲應了一聲又像多年前一樣傾身在他唇上落下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