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撲克的那堆人打出了高潮,一起喧嘩。
“沒事,跟咱們無關。”巫麗安慰俞白,好像怕他跑了。
“看來我也得借個膽子。”“對不起。”巫麗覺得俞白不太喜歡剛才的話題,就馬上轉換,“你怎麼也來炒股?”“你怎麼總是提一些帶有‘歧視性’的問題?我怎麼就不能買股票?”巫麗被他逗笑了,“我的天,你太會挑毛病了。好吧,我重新提問──請問您投資股票的收益有幾何?”“這更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正賠得一塌糊塗,有人來文縐縐問你‘收益幾何’!”“好,好,我再也不答理你總行了吧?”“那也不行。我的心態已經全亂了,再下錯了單子怎麼辦?”“我再幫你錯一次,不就正過來了嗎?”“對了,巫麗,那天的意外之財就給了我個啟發──要是入市以來我下過的單子都反著報,我可就發大財了。咱倆今天就達成協議,以後我買你就替我賣,我賣你就給我買。”巫麗笑得要喘不上氣來了。電腦前的客戶都看她。連打撲克那幫人都頻頻側目。
巫麗笑著笑著又有所警覺:“你是不是在諷刺我啊?”“你這人神經病。”“你才神經病!”她很自然地回叱道。心想原以為這個人挺難接近,沒想到第二次聊天就熟到了這分兒。
“我承認。要從我入市的時機看,我的確有毛病。我是去年大盤從高點上下滑的時候開始買股票的。”“你跟胡大姐一樣啊。”見“大姐大”正往這兒看,巫麗故意把她聯係上。
“那可大不一樣。胡大姐被套的錢都是炒原始股賺的。我往裏扔的可全是血汗錢啊。”“大姐大”顯然得到了一種滿足,今天頭一次有了笑模樣,“別逗了,鬼的‘血汗錢’!你那邊拿著工資,這邊坐在這兒玩股票。再不套你一把,政府不讓你們坑黃了。”“還是胡大姐的覺悟高。”巫麗安撫了“大姐大”,又啟發俞白接著講,“你到底虧了多少?”“最慘的時候打了個對折,帶來六萬塊,半年變成了三萬。”“這半年呢?”“差不多又回到六萬了。瞎折騰了一年。”“那還是不錯的,這半年的跌幅比去年大得多,你反而撈回了老本。你肯定算得上高手了。”“什麼高手。隻是因為端正了對股票的認識,所以我才有挽回損失的機會。”“這麼玄妙?能傳授一二嗎?”“毫無保留奉送。聽好了:買股票不能用投機的心態……”聽到這兒,巫麗已經暗自撇嘴了,知道下一句該是“應該用投資的心態”──報紙、電台常這麼教導股民。
俞白兀自說:“……更不能用投資的心態……”巫麗大感意外,“那還有什麼了?”“要用消費的心態買股票。”說完他自己笑了。
巫麗越琢磨越不是個玩笑。她想了一會兒,很認真地問:“你真做到了嗎?”“做到了。每買一筆股票都會給我帶來快樂,就像花錢聽音樂、旅遊什麼的。
所以我有點多餘的錢就樂於拿來買股票。如果買完跌了,我會慶幸可以買到更便宜的股票。要是漲了,會讓我喜出望外。而且我是一個容易‘受寵若驚’的人,漲得太多我就感到不安,就要趕緊賣掉它……”巫麗看著他侃侃而談的樣子想:沒看出來,他倒挺自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