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絕對不請不漂亮的女人吃飯。”“你接著說她吧。”巫麗繃住臉。
“她特別聰明，我從沒見她被任何智力遊戲難住。她還是運動會上的明星，創了好幾個校記錄。各方麵都很棒。”“真是德智體全麵發展哪。你怎麼讓她跑了呢？”“沒辦法，她跑得太快了。我追不上她。”“這麼完美的人，當初怎麼看上你了呢？”“我配不上‘完美’嗎？”巫麗笑道：“我沒法說，我還不怎麼了解你。”“我們分手是因為世界觀的不同。她總是欠這個世界什麼，所以在拚命還債，片刻不讓自己停息。而我和這個世界的關係卻是無比和諧的，我不欠它的，也不覺得它欠我什麼。所以我表現出來是一種平淡和從容。但是她卻看不慣。”“這是我聽說過的最離奇的離婚案。”“我說得簡單了一點，其實是很自然的。”“我能聽懂的就是你被老婆拋棄了。”“這種說法才是離奇的。不是‘拋棄’，而是‘揚棄’──這麼解釋有點兒孔乙己的味道……”“孔乙己是誰？”“別鬧了，快吃菜吧。”這天俞白又沒來。
巫麗望著他的空位子直出神。耳畔又聽見幾個客戶在抱怨套牢的股票，她忽然想到自己整個人都被“套牢”了。怎麼會這樣？真的是有點兒身不由己……趁著沒事，她悄悄打開了俞白的股票賬戶。她沒覺得自己這麼做有什麼問題，因為她隻是想通過股票更多地了解俞白。她看著俞白的股票竟有一種親切感……華北製藥、青島海爾、四川金頂、濟南輕騎、王府井……幾乎全是大盤股，這些公司的財務報表也都是做得比較漂亮的。看來這些股票比較符合他做人的原則──穩紮穩打，堂堂正正，不去冒太大的風險──但這樣能發財嗎？巫麗嘴角浮出一絲微笑。
整天和股票打交道，巫麗也有自己看好的股票，正好和俞白相反，她看中的全是小盤股。她是學金融的，對中國的經濟狀況有些認識，知道中國股市上最大的機會就是上市公司的“殼”。而“小殼”因為更容易實現交易，注定就比“大殼”值錢。但是她一直沒有實際下場交易。現在看著俞白這些股票，她特別想給這個“投資組合”裏增加一些自己看好的股票。俞白曾“邀請”她一起經營“請客基金”──雖然是玩笑，巫麗這幾天卻一直在心裏想著這件事。她覺得自己有能力把這個“基金”做大，大到不僅僅用來請客吃飯，甚至可能用它來買房子……巫麗每次都把自己想得耳熱心跳……
俞白來的時候正好看到巫麗臉蛋紅紅地緊盯著顯示器。這讓他感到有些意外──他習慣是他的出現造成女孩子臉紅，但今天分明是在他出現之前巫麗的臉就紅了。
所以他這次主動來取交割單了。
“沒你的單子。”巫麗頭也不抬，說話沒好氣。
“找找嘛。”俞白在研究她的表情。
“找什麼！你這兩天來過嗎？”俞白心情一下子愉快起來，“我這兩天改稿子，實在沒空過來……”“我管你過不過來！我是說你不來還要什麼單子。”俞白發現這樣隻能被她遊戲，就笑了笑回他的位子去了。
見他這麼走開了，巫麗覺得自己沒玩好，竟弄假成真地慪起氣來。
過了一會兒，俞白拿著一張填好的委托單又來了，“給我報一筆。”巫麗接過單子，見俞白又要買一千股華北製藥，忍俊不禁，撲哧笑了起來：“我說你就不會買點兒好玩意嗎？”“上次我是5塊6賣的，已經跌下去7毛錢了，應該接回來──這叫‘空翻多’。”“你還知道‘空翻多’，不錯。”“不要學過幾天經濟就以專家的口氣說話。我這股票不好，你說什麼好？”“這樣吧，我給你選一隻股票，賺了平分。”“賠了呢？”“賠了你自己兜著。經紀人都是這麼做的……”“也就是說風險都是我的，你隻有高額利潤──這是什麼道理？”“你這麼想啊：給你弄賠了我也沒什麼好處是不是？所以盡管沒風險，我也不會害你的。”“這倒是……”俞白故意沉吟了一下，“好吧！咱就合作一把。”“對嘛，這才叫爽快。那這華北製藥就別買了，買我選的股票好不好？”“你買什麼？”巫麗胸有成竹，嗒嗒嗒打出“600601”──延中實業，“就這個，怎麼樣？”這是盡人皆知的高風險股。俞白從來沒碰過這類股票……這小丫頭還真敢下手……俞白想自己的話已說出去了，幹脆就由她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