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薛元超是向往。
曆史上上官儀因政治需要,一直維係著宮體詩的地位,而薛元超因為受到貶黜,從而思想轉變,後來發達拜相,支持楊炯、王勃、盧照鄰推動了文壇風氣的變革。
足見更為年輕的薛元超,比上官儀更容易接受新奇正確的東西。
顯然道心破碎的薛元超,在陳青兕這裏完成了重組,接受了正確的思想。
而上官儀也因為對李治的畏懼,對大勢的脅迫,被動接受。
但不管如何,兩人的妥協,壓垮了宮體詩文的最後一根稻草。
固然有一部分繼續堅持,但麵對已經成勢的盛唐體,麵對聚集了大量人望的陳青兕,麵對宮體詩的巔峰《春江花月夜》,麵對初唐四傑以及一眾才子的攻城略地,勝利的天枰已經完全向陳青兕這邊倒了。
陳青兕也並沒有趕盡殺絕,他從一開始就沒有想過封殺宮體詩。
盡管宮體詩發展至今屬於文化糟粕,但也屬於華夏曆史的一部分,固然大多數都是圍繞女人宮廷而作,卻也不乏經典詩篇,沒有必要一杆子打死。
隻是麵對輝煌的未來,宮體詩注定會泯滅於此的。
大唐皇宮內苑。
李治最近頭疼的有些頻繁,武皇後正好習得一手按摩技巧,他常來內苑接受自己皇後的侍奉。
武皇後感受著肩膀上柔柔的力量,也略感放鬆,他見一旁有著一本書,隨手取過,卻是陳青兕的詩集,讀得這一頁,正好是已經風靡整個京畿士人的《春江花月夜》。
對於陳青兕以迅雷之勢,整合了上官儀、薛元超的力量,李治特別滿意。
上官儀、陳青兕都是他用來掌控文壇話語權的手段,兩人因理念不同,起了矛盾,他並沒有直接幹涉。
理由簡單。
勝者為王。
誰能取得最後的勝利,就意味著勝利一方更有資格接受這項艱巨的任務。
但他決計不想看到雙方鬥的兩敗俱傷,讓關東士族看笑話,也一直在關注動向,準備隨時幹涉,避免進一步惡化。
隨著上官儀、薛元超的下場,隨著他那個叔父的介入,李治一度以為陳青兕這回要遭殃了。
哪裏想到他竟靠著一首《春江花月夜》完成了對於上官儀、薛元超的絕殺,而且動作態度幹淨利落,不傷及彼此的核心力量。
李治對於這種結果,最是滿意不過,看著手上的《春江花月夜》,忍不住讚歎道:“以一首詩來定文壇,古往今來,唯此一人爾。”
武皇後掩口輕笑,說道:“妾身聽娘親說,宮外人都言陳先生便是文曲星降世。妾拜讀了先生幾首佳作,亦覺得如此。”
李治眯眼道:“陳愛卿是文曲星,那朕是什麼?”
李治聞言哈哈大笑。
武皇後這話是說到他心坎上了。
看著有些疲態的李治,武皇後說道:“陛下為國操勞,妾實在擔憂。國事重要,陛下的身體更加重要。”
李治在這方麵一直都是逞強的,可這一次卻出現了一定的遲疑,過了片刻,才道:“朕何嚐不想好好休息?天下事務如此繁雜,各方事務,決於朕一身,哪裏抽的空閑?”
武皇後心疼道:“諸相公皆是當世英才,細末之事,交由他們處理便好。”
李治輕哼一聲:“婦人之見!”
他並不想與自己的皇後說太多政務,閉口不言了。
李治不是沒有想過將手上的權力分出去一些,讓自己輕鬆一些。但每當有此念頭,他便會立刻放棄。
作為一個皇帝,他手中的權力是不能輕易分出去的。
有資格接受的唯有兩類人:宰相、太子。
李治有過被架空的經曆,長孫無忌、褚遂良兩人仗著自己宰相的身份,獨斷專行,不將他這個皇帝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