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太子?
且不說李弘現在的年紀,不足以擔負重任,即便到了適齡時間,權力又豈能輕易交給太子?
有玄武門之變在前,又有李承乾造反在後,李治本就心思深沉,略帶多疑,更會吸取教訓。
無人可以為之分憂,李治也隻能硬抗。
隨著上官儀、薛元超的服輸,盛唐體在京畿的推行便無往不利,沒有受到額外的幹涉。
漸漸地士人也體會到了盛唐體第一個優勢:自由簡單,入門極低。
就如最初長安城裏流傳的汙糟詩句一樣,即便是大字不識的文盲,在特定情況下也能隨口編幾句打油詩,何況是寒窗苦讀多年的士人?或許做不到流傳千古,卻也能夠信手拈來,比之宮體詩需要用心堆砌詞藻,用心引用典籍,簡單的不止一星半點,一步一步地,在各方力量的推動下,盛唐體隻用了半年時間,開始取代宮體詩,成為了宴飲遊玩的主要娛樂項目,一項為士人接受的娛樂活動。
陳青兕這位盛唐體的推行者,隨著盛唐體的普及,坐在家裏啥也不幹,士林人望亦滾滾而來。
顯慶六年,十月五日。
這一天,風和日麗。
陳青兕愜意的攤在胡床上,在檔案室的院外曬著太陽,看著卷宗。
經過足足一年半的休整,唐王朝的經濟民生都有了顯著的提升,連年征戰導致創傷的國力也得到了一定的恢複。
天下無戰事,陳青兕所在的兵部自然清閑。
陳青兕處理事情本就是利索,每天隻需一個時辰,既能處理好所有的事務,餘下時間都用來學習軍事理念。
這日亦是如此,關中的十月,天氣已經轉涼,躺在胡床上曬著緩和的陽光,看著書,特別愜意,腳丫子都不自覺的一抖一抖。
便是有人步入院內,都不知覺。
“陳侍郎!”
陳青兕聽得叫喚,這才慌忙起身,見兵部尚書薑恪在一旁微笑而立,趕忙起身行禮。
“見過薑尚書,下屬失禮了。”
薑恪自從選擇躺平之後,發現生活越發滋潤,政績考核皆獲甲等,對於陳青兕這個能幹的手下,也更滿意,更何況陳青兕固然因為能力,常出風頭,可對於自己這個上司,還是很尊重的,兩人相處的很是愉快。
“無妨!”
薑恪道:“整理一下衣著,陛下特派兵士前來通傳,讓我二人速速進宮。”
陳青兕一聽此話,立刻知道太平的日子,怕是到頭了。
陳青兕在兵部過得清閑,但李治會時不時的派人請他入宮商議一些事情。
通常都是由太監內侍前來召請,也隻他一人。
現在來人是兵士,又請的是他們兩人,足見並非小事。
兩人一並騎著馬抵達了皇宮,然後步行入宮。
李治在承慶殿,兩人抵達的時候,兩位當值的宰相許敬宗、許圉師在場,在議政廳的任雅相也先他們一步抵達。
兩人行禮過後。
李治揮了揮手,示意任雅相將手中的國書遞給薑恪、陳青兕二人。
薑恪先看,陳青兕其後。
國書是新羅的求援國書,這些年新羅的求援國書,李治收到不少,但都為他們尋各種理由推諉了。
這一次卻無法推脫了。
如果新羅國書上寫的情況屬實,新羅與百濟的戰事惡化了。
“陛下,新羅所述情況,可以確認?”
陳青兕問了一句。
海東三國的情況表麵上看是高句麗、百濟圍毆新羅。
實際上各有情況,高句麗不敢全力進攻,盡管唐軍這些年一直在邊境上和稀泥,可高句麗卻不敢賭唐軍會不會突然閃電奇襲,故而大半國力都得安排在西北一線,進攻力量不足。
百濟則存著占便宜的心態,他並不願意幫助高句麗吸引火力,隻是時不時的發動進攻,今天占一個村,明天搶一個縣,見好就收。
新羅則是藏拙,留著一定力量用來與唐軍爭奪海東土地。
三方都放不開手,故而一直維持平衡。
如果真如新羅說的那樣,即表明平衡打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