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茶呆呆地道，“你想我們怎麼做？”
“勸他去接受治療，別再神神叨叨地弄什麼針灸療法了。有什麼病人都可以等等，先把他自己調整好再說。我已經幫他預約了一位心理學方麵的專家，也許那個人可以幫到他。”康詩賦疲憊地歎了一口氣。
“可是……康醫生，你和他是同學。而且你也是一位高明的醫生，難道你不能幫他麼？”茶茶紅著眼圈道。
“這個……我該怎麼解釋呢？”康詩賦苦笑道，“我不是一個心理醫生，心理疾病也不同與其他的生理問題，隻能通過心理輔導和少量的藥物輔助治療。我能夠幫他的實在是很有限。”
“但是，據我所知，國內對於心理疾病的治療水平並不是很……我倒是認識幾個為美國軍方提供心理評估和谘詢的專家。”遙遙皺著眉欲言又止。
康詩賦點點頭道，“這個我知道，所以我也很花了一番功夫。正好有一個英國專家在國內參加一個國際心理疾病研討的活動。她曾經專門研究過賽斯皮德綜合症，所以聽說曹丕的病例之後很感興趣，甚至願意免費接待這位中國的病人。”
遙遙站起身，有些憂慮地道，“曹丕的意思呢？”
康詩賦沉默了一會兒道，“曹丕是個優秀的醫生，我甚至可以毫不誇張地說，他是我們這個行業的天才。他其實已經意識到了自己的問題。但是他依然習慣性地回避這個問題。”
曹氏診所裏的三個人都沉默了，他們都很了解曹丕。都曾經看到過曹丕眼神中不經意流露出的無限傷悲。
一個人若是心裏有一道傷疤，又怎麼會想著去揭開它？
有些傷痛我們情願用微笑去掩蓋，暫時忘記，或者假裝忘記。越是傷得夠重夠狠，就越想快點忘記。情願心裏的這道傷口化膿甚至腐爛，也不願再去提及。人有的時候就是如此矛盾的動物。
“我知道，你們都是曹丕的朋友。”康詩賦緩緩地站起身來，“我也是。所以我想你們會幫我勸他，而不是在這裏爭執。我謝謝了。”
他轉身離去，夜色中，他的背影在小巷的石板路上逐漸拉長。很多天以來，他第一次沒有在夜店尋歡，卻感到充實。酒精和歡笑帶來的滿足總是暫時的，酒醒後隻會更空虛。朋友卻會讓人越來越充實。所以這個世界上最好的酒也比不上最差的朋友。
診所裏的茶茶突然開始流淚，這個堅強的女孩從沒有輕易在外人麵前流過淚。所以她很快就擦拭了一下眼角，微笑著道，“其實我知道，曹丕一直把我當病人。我就是一個病人而已，沒有資格要求什麼的。就在昨天晚上我還這麼對自己說。可是……我真的忍不住。我從來不知道喜歡一個人會這麼的難過。”
遙遙輕輕地摟著茶茶微微顫抖的肩膀，“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我甚至不知道我喜歡他。但是當你自稱是他女朋友的時候，我突然覺得我不能失去他。茶茶，你是怎麼認識他的？”
“有一天他喝醉了……你呢，怎麼會認識他的？”
“有一天他喝醉了……”
兩個女人相互看了一眼，“噗”地一聲都笑了，盡管眼裏含著的眼淚還沒有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