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

滴……

滴……

空氣中彌漫著冰冷的消毒水氣息。

耳邊縈繞著各種機器運轉的聲音,偶爾傳來一陣高跟鞋的聲音,與嘈雜的人聲交雜在一起,朦朧而又模糊,讓人聽不太真切。

莊楚猛然睜開了眼睛。

這裏是……

醫院?

他躺在病床上,努力側過頭左右看了看,使勁眯了一下有些幹澀的眼睛。

我為什麼會在這裏?

一旁的護士小姑娘眼尖,見莊楚醒了過來,連忙去叫醫生。

“楊醫生,他醒了!13號床醒了!”

“好,我馬上來。”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之後,身穿白大褂又雷厲風行的女人推開了病房的門。

緊跟在她身後的,是三個穿著製服的警察。

那胸口明晃晃的警徽差點閃到莊楚的眼睛。

……這是什麼情況?

還來不及多想,那個領頭的女醫生皺著眉,朝護士發話了。

“把無關的人員都請出去。”

“這——”小護士看向她身後那三個警察,小聲嘀咕道:“楊姐,他們可是警察啊。”

楊瑾冷冷瞥了一眼那幾個警察,說:“這裏是醫院,不管他們是什麼身份,都得按醫生的規矩來。”

“楊大夫,我們不會耽誤太多時間的,就兩個問題。”年輕的平頭小警察朝她訕訕一笑。

“不合理,他現在的身體狀況還不穩定。”

“楊瑾女士,我們是在調查一樁性質惡劣的刑事案件,請您嚴肅一點。”唯一的女警察往前走了一步,臉色不善。

楊瑾從鼻腔裏擠出一聲冷哼:“這首先是一條人命,其次才是所謂的‘當事人’。”

場麵一下陷入了僵局。

領頭那個年紀較大的警察歎了一口氣,揮了揮手,示意身邊的人先收斂一些。

隨後,他嘴角噙著似有似無的笑意,對楊瑾說道:“楊家丫頭,我知道你對我們有些成見。”

“但這次任務,是你父親的意思。”

莊楚躺在病床上,默默看著眼前的這一切。

他目睹了楊瑾原本冷漠的神情,在聽到這句話後變得離奇憤怒,又成了厭惡,最後隻剩下疲憊。

楊瑾咬著下唇,側眼看了一眼莊楚。

“……你們隻有三分鍾的時間。”

她最終還是鬆口了,隨後抱著一遝檢查報告離開了這個病房。

楊醫生離開後,氣氛算是緩和了一些,平頭警察和女警察都舒了一口氣。

老警察樂嗬嗬地跟莊楚搭話:“既然時間不多,那我們就趕快開始吧,小裘,你記得錄音。”

平頭小警察點點頭,按要求把錄音筆掏了出來。

女警察也拿好了筆記本和筆,站在一旁。

“莊楚,是吧?我們是黑今市刑警大隊的警察,有一些問題需要找你確認一下。”

莊楚微微點了點頭,可能是昏迷太久了,他感覺自己現在還是有些虛弱。

“我是莊楚沒錯。”

“好,”老警察表情變得嚴肅起來,問道:“先說說你的職業吧。”

“……我是一名遺體整容師,也就是所謂的入殮師,負責給屍體進行防腐修容、更換衣物之類的。”

“現在在黑今市一號火葬場工作。”

說完,莊楚下意識抿了一下已經幹裂的嘴唇,淡淡的血腥味順著溢進了嘴裏。

中年男警官頓了頓,問:“關於昨天的事,你又知道多少?”

“昨天?”

莊楚愣住了。

昨天有什麼特殊的嗎?

他努力運轉大腦,想要找到與昨天有關的記憶,但腦海中卻白蒙蒙一片。

隱隱中,還夾雜著一絲劇痛。

中年男警官還以為他是有什麼難言之隱,又或者受到了驚嚇,出聲安慰道:“你不要怕,發生了什麼你如實說出來就好。”

“要相信警方,法律不會放過一個壞人,我們一定會把傷害你的那個人找出來。”

“我,確實……不太清楚。”

莊楚抬手捂住額頭,青筋暴起,冷汗直流。

“喂,你這,你怎麼了?”女警察被他這個樣子嚇了一跳。

莊楚強忍著疼痛,微微喘著氣,說道:“我不知道,……昨天發生的事,我好像都記不太清了,但是,頭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