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隻要他嚐試回憶昨夜發生的事,就會開始頭疼。
失憶了?
中年男警官的表情變得有些古怪。
他仔細將莊楚的神情收入眼底,緩聲說道:“沒關係,不用著急,我們幫你回憶一下。”
“昨天淩晨三點,你為什麼在槐桑路一號火葬場?”
記憶如水麵上月光稀碎的映射,隨著波浪層層疊疊推湧而至。
莊楚閉著眼,努力將自己回想起來的片段斷斷續續說了出來:“……我26號應該是夜班,昨天應該是和學姐交了班。”
“然後,好像是有人推來了一具屍體,我就開始消毒,準備先做防腐工作……”
聽到這裏,幾個警察不由得麵麵相覷。
中年男警官開口打斷了莊楚:“你——你還記不記得那具屍體是什麼樣的?”
“是車禍。”莊楚跟著他的引導,慢慢回憶起了一些東西,頭疼也開始緩解。
“我之所以記得很清楚,是因為他頸椎受創,但臉上一點傷痕也沒有,非常幹淨。”
“就是那具屍體!”平頭小警察忍不住歡呼出聲。
女警察狠狠瞪了平頭小警察一眼,後者連忙收聲。
“好,你做的很好,之後呢?你還記得之後怎麼樣了嗎?”
中年男警官強忍著喜悅的情緒,眼神閃爍,語氣平穩地詢問道。
“我……”
莊楚因疼痛而忍不住顫抖起來,似乎想要回憶起之後的事對他來說非常痛苦。
“在那之後,屍體去哪裏了?”中年男警官緊緊盯著莊楚,期待答案能從他口中誕生。
但結果注定要讓他們失望。
“呃……”
腦中的刺痛就像是有人將他的肉一片片刨下,狠狠衝擊著莊楚的每一根神經,他不禁大口大口喘著粗氣,汗如雨下。
砰!
“夠了,三分鍾到了!”
楊瑾及時趕到,推門而入,阻止了問話的進行。
她發現莊楚痛苦的樣子,連忙上前檢查儀器數據和他的身體狀況。
“好吧,看來也隻能這樣了。”
中年男警官眼裏的失望之情溢於言表,但他也隻是歎了一口氣,沒有追問下去。
“這就是你們迫切想要得到的答案嗎,感覺如何?”楊瑾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意,絲毫不隱瞞自己的敵意。
中年男警官也不生氣,樂嗬嗬地回應:“我們的職責是避免更多的人陷入危險。”
“楊家丫頭,你太鑽牛角尖了。”
楊瑾隻是冷冷地看著幾人,沒有回應。
“那麼,回見吧。”說完,中年男警官帶著兩個下屬就準備離開這裏。
“……等一下。”
病床上的莊楚突然開口留住了他們。
中年男警察回頭看向他。
莊楚猶豫了一下,問道:“能不能告訴我,昨天究竟發生了什麼?”
他很在意自己那段空白的記憶究竟是什麼。
他究竟忘了什麼?
中年男警官看著莊楚,頓了一下,隨後說道:“三月十六日淩晨三點,當時槐桑路一號火葬場隻有你和門口的保安。”
“後來是保安報的警,你負責的那具屍體失蹤了,同時你也昏迷在防腐室裏,表麵上並沒有任何外傷,但那時你幾乎快要失去生命體征。”
“………”
“為什麼……”莊楚忍不住喃喃自語。
為什麼他會受到襲擊?
又是誰帶走了屍體?
為什麼……警方會這麼重視一件屍體失竊的案件?
似乎是猜到了莊楚的疑問,中年男警官咧嘴幹笑了一聲。
“你覺得很奇怪對吧,理論上來說,一號火葬場布置有嚴密的監控設備。”
“為什麼沒能抓到凶手,反而隻能等你醒來詢問情況。”
“………”
莊楚看著他的臉,突然感覺有些緊張起來。
一種久違的,前所未有的感受從下往上侵染了他的身體。
中年男警官眼神複雜地看著莊楚,繼續說了下去。
“因為在監控裏,我們看到了……”
“那具屍體,是自己走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