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6點半,床頭的鬧鍾準時響起了歡快的音樂,把夏胡從夢境拉回現實。眼前閃了又閃,夏胡才逐步適應幾秒內突變的亮度,將整個世界展現在眼前,他伸手在鬧鍾身上一拍,“啪”的一聲,它不幹地拉長最後一節音調,就此成了啞巴。“看你還怎麼叫!”
夏胡半眯著眼,雙手向後撐著床鋪坐起,靠在床頭,他慢慢地放鬆全身的神經關節,伸了個大懶腰,籲了口氣。
又是全新的一天,可今天似乎意義特別的重大。
他晃著那小小的美麗的頭,柔軟順滑的短發散落潔白的床頭罩上,幹淨得可以細數其中的絲絲寸寸。過了不久,當僅存的睡意完全散去後,夏胡才開始起床穿戴。偶爾間留意到左手上相比以往多出來的手鏈,又帶著欣喜細細欣賞一番才肯罷休。這樣一來,就折騰了小半個小時,已經快7點了。
平常我若這個樣子,不知道會遲到多少次!夏胡想到這些往事,又想象學校大門這時侯應是人來人往的樣子,有些難受。我們的同學總是換了一批又一批,到底有多少是可以常駐在記憶裏的呢?不管是傷痛還是歡笑,當一個人換了不同的方式思考後,可能這些難忘的事情,一樣會輕若塵埃,經不起風吹雨打的吧。他想到這,下定決心,他現在夢的是擦肩而過,而不是麵對麵的駐足後,欲言又止。
讓一切隨風而逝吧!
夏胡開心的笑了,銀鈴般動聽悅耳。
上衛生間把一整夜的分泌物清理幹淨,他來到餐桌前,那裏放著一紙便條,一張信封,有一個四方的大盒子壓在上麵,周圍散亂地擺放著一些雜物。夏胡有預感到什麼,把便條從信封下抽出,不出意外地,是夏之的筆跡。
“女兒:
我先走了,別問我去哪。最起碼在你回家裏來以前,我是不會回家的,所以家裏的電話,你在外也不必打回來了,我會主動聯係你的。
看到那個盒子了嗎?那是我專門為慶賀你新生買給你的禮物,不知道你喜不喜歡?讀到這裏,我想,以你的聰明,應該明白了——我們家並不缺錢,我昨天給你說的,也隻是穩住你借口而已,你盡可怪我,欺騙了你,一個人獨自離開。
我也知道,把你一個人丟棄在孤單的城市裏,很不負責任。可你若希望我為你付出些除物質之外的額外責任,你可能要失望了,很抱歉現在我實在無法為你做這些,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所以,一切都隻能依靠自己,在此,我獻出作為一個父親,最最誠摯的祝福——祝你平安。
還記得昨晚我給你的指南嗎?我知道你是不會丟棄它的,你想證明自己做的比我安排的要好,是麼?我相信你可以做得到,但現在不是可以任性的時候,我可以明確地說,你一個人很不安全,易生變故。再次,若你還認我這個做父親的,我懇求你,不要意氣用事好不好?倘若你受到任何傷害,都是我們無法承受的。還原一個美麗健康的你,是我們最大的夢想!”
夏胡看到這裏,終於忍耐不住,輕聲抽泣起來,淚水打濕了信紙,模糊了視線。他擦了擦淚,眼睛一陣酸澀,有著輕微的疼痛,但目光依然專注,片刻不離:
“寫到這裏,我很激動。你知道嗎?你快要從一個小夥子變成一個大姑娘了,我們都相信,你將來是很美很美的,比那些電影明星還要漂亮迷人!你一直都是最棒的。
我想我要告訴你一些家裏的事了,關於你媽媽的。我不希望你變得像你媽媽一樣,她太冷漠也太理智,你看我現在的樣子,有很大一部分是她感染的,等明白過來時,已經是後悔都來不及了。嗬嗬,人啊,就是不能隻顧眼前,當初我為了離她近些,把自己改造得像她一樣,可最後才悲哀地發現,越是想靠近,離得就越遠。做真實的自己,才是最好的……”